袁鳳蕭神色黯淡,“奴家原本想著,如果找不到人嫁,賴在你身邊也行。現在看來還是算了,你實在不能令奴家放心。不能讓奴家感到安穩。”
方應物啞然失笑,“你這掌控心也太強了,把握不住別人就不安心,是因為從小遭遇造成的安全感缺失罷!不過隨便你怎麼選。反正沒有我,你在江南也足以衣食無憂。”
“雖然奴家任性,但你能給奴家留一個念想麼?”袁鳳蕭不知為何又動了情。貼近方應物輕輕喘著氣問道。
方應物糊里糊塗不明所指:“你要什麼念想?”
“別裝傻!”袁娘子狠狠地將欽差大人撲倒在床板上,“從今天起。到了關鍵時候你不許拔出來。”
。。。。。。
如今這府衙就是方應物的傀儡,對方應物所關注的重點案件自然判的很快。
韓雄因為違抗欽差法令、非法霸佔田地等罪名。被判了流放充軍。所有隱匿田地被清理充公,還罰了韓家補上十年賦稅。
其餘八家都是從犯,便寬大處理了,除去罰銀之外,只被勒令清退土地、補繳賦稅。
這九家一共被清查出五千畝各種手段的隱藏土地,共補交了一萬石賦稅。
正如方應物之前的預料,查處這九家的震懾作用還是有的。一些背景不夠強,或者隱匿田地手段不夠隱秘的地主擔心被人舉報,便主動向衙門申報,按規矩補上了十年賦稅。
零零碎碎的加起來,倒也有四五萬畝,收回來十來萬石稅糧,為今年的徵糧大計又增加了一塊添頭。
對此方應物無奈的搖搖頭,據他估算,蘇州府隱匿土地應當在數十萬畝這個量級,清查出的這些只算十分之一而已。
但他沒有時間也沒有能力全部清理出來了,只能靠著抓典型威懾來取得一點成績。蚊子再小也是肉,十來萬石錢糧也算是給自己增添政績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方應物雖然常駐蘇州府,但也將欽差法令發到了附近的其他各府,至於具體效果如何,暫時顧不上。
蘇州府是重中之重,江南一半的錢糧出自蘇州府,所以能真正抓好蘇州府這邊就足矣。其他地方,暫且只能摟草打兔子。
轉眼之間就到了十月份。按照朝廷法令,十月份就是開徵秋糧的時間,也就是說,對於督糧欽差方應物而言,最關鍵的時候來了。
從十月份一直到年底為止,他能徵收多少錢糧,將決定著他這次差遣的最終業績。
蘇州府賦稅數量是天下之冠,宣德皇帝欽定的額定賦稅是兩百萬石,去年因為水災產生拖欠是七十萬石,至於年代久遠的拖欠不可計數。
而對於方應物而言,兩百萬石就是最低線。在兩百萬石基礎上增收越多,他的政績也就越大,當然難度也越大。
如果能今年能足額完成徵糧並連帶補上去年的七十萬拖欠,那方大欽差就是神仙了。
如今有從富戶勸捐來的十幾萬石補稅,以及清理田地追繳的十萬石補稅,合計起來是二十幾萬。再完成兩百萬石左右,方應物基本就可以算是較好的完成任務了。
秋收徵糧的具體事務,自然有各衙門去操心,方應物是管不了那麼細的,只能看著最新賬本盤算自己的任務。
十月初,方應物無所事事的翻來覆去時,突然聽到稟報說:“王魁王員外從湖廣回來了!”
方大欽差當即丟下了賬本,亟不可待的向門外行去,他可是對王魁寄予了厚望的。
當初王員外奉了方應物的命令,拿著從採辦太監那裡剋扣來的五萬兩銀子,去了湖廣販運米糧。
意圖做一個榜樣,引導蘇州富商有樣學樣,闖出一條新路子。最終目的就是,依靠湖廣方面的增收,來補充蘇州因為人口滋生而產生的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