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事情大有可為。”
這一番對話,就是暗裡威脅和反威脅。一個說朝廷諸公不會同意亂來。暗含威脅之意;一個說本官也聯絡了人馬推行此事,那這話就僵持在這裡了。
再說下去就只能不歡而散,各憑本事在朝廷中鬥法了。
果然,此中年人起身道:“既如此,老中丞的心思,在下已然清楚,那麼就此別過。”
眾人也覺得今日事情就只能說到這裡,往下根本談不攏了。
方應物卻叫了一聲,對那中年人道:“慢著。聽在下一言。在下若為巡撫。。。。。。”
再次聽到這句開頭,王恕險些就想去罵自己這個拼命刷存在感的便宜未來外孫,但生生忍住了。他現在可以確定,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方應物這必然是逆反心發作,今天故意要如此的。
只聽方應物繼續說:“確實該在正項稅賦上奏請朝廷,但同時也要先在加耗上做文章。稅賦科則從朝廷出。加耗卻是地方自行裁量把握!
若將加耗重新平均過,令各縣官田減少一斗加耗。民田各自增加二斗加耗,如此便也可以達成減輕官田貧民稅負之目的。這位先生以為然否?”
被請來的客人聞言愣住。險些忘了田賦除了正項之外還有加耗。所謂加耗,就是增加徵收的損耗,畢竟米糧運輸過程中肯定有損耗。加耗是根據各地情況自行收取,只要不出民亂、不影響解納到朝廷的皇糧就可以。
如果王巡撫要拿加耗做文章,那確實不用透過朝廷。只要能壓制住地方,想加多少損耗還不都是他一句話?這並非沒有先例,很多貪酷的地方官橫徵暴斂,都是透過加耗手段來實現的。
方應物這算是威脅麼?告訴他們想託關係從朝廷方面壓下來是沒用的,地方官員也有地方官員的變通對策!
又有人冷聲道:“好,好,若真想加耗,我等自然是攔不住的,那就請官府來加罷!”
從加耗方面入手,王恕當然想到過,但是擔心引起更直接的激烈反彈。
因為加耗是**裸的官民博弈,沒有“朝廷法令”這種轉圜餘地了,只能正面硬碰硬的對抗。
所以剛才王老大人沒有提到這茬,一是防止事態過於激化,二是想留為後手。可是他沒想到方應物冒冒失失的將“加耗”拋了出來,這讓王恕心裡又是一通大罵。
他開始考慮是不是拼著別人笑話,將方應物趕出去?這真像是來搗亂的。
卻見方應物大笑道:“在下若為巡撫,今年當然是不加。不過今年府北遭了水災,需要錢糧賑災,似乎濟農倉不太足用,為之奈何?
諸公作為本府名流,眼見同鄉遭難,莫非不想表示心意麼?每畝加耗二斗作為賑災糧,這還是能支援起罷?當然,如果諸公沒有善心,那就可以不必在意我胡言亂語。”
本地眾人一片默然,一時之間誰也沒有開口。王恕卻難得老眼大亮,自己怎的就沒想到這個名頭?方應物處事還是有兩把刷子!
用賑災的名義在民田這裡加耗,大義和道理上就能站住腳了,至少增加了地方大戶的拒絕成本。
再說加稅這種事就怕開頭難,一旦開了頭,確實加徵二斗糧,那就容易形成定例。
如此看來,時機已到,王恕決定丟擲自己的真正殺手鐧。他咳嗽幾聲,將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諸君聽我一眼本官巡撫江南,見這蘇州府拖欠錢糧甚巨,陳年舊賬,累計無算。故而本官意欲奏請朝廷,豁免掉歷年拖欠稅糧。先前與朝廷諸公書信往來,提議過此事。諸公並無意見,或可樂見其成也。”
場內一片聳動。方應物也微微驚訝,原來這王老大人也有後手!常言道。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這就是那個甜棗麼?
江南本來稅賦較別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