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侯爺心中只怕對六皇子很有些意見的。如今見徐清黎身體康復了,估計在坐等著瞧六皇子如何選擇?憤怒下有些微妙的痛快、幸災樂禍之感?
“應該會。”花襲人道:“老侯爺一定會冷靜下來。做出好一點的選擇的。”
“但願吧。”徐清黎嘆道。
隨即,她想了想。猶豫很久,對花襲人輕聲歉意地道:“關於上次生意之事。我娘覺得,是不是暫時緩一緩……”她看著花襲人的神情,很是有些緊張,咬唇難受地道:“我娘說,祖父不知怎麼知道了風聲,警告了她不準有動作……我……”
徐清黎深吸一口氣,道:“襲人,我們對不起你。我娘拿了一萬兩銀子,這比錢祖父不知道。她讓我交給你……什麼乾股也不要了,只算是對你的謝禮。”
徐清黎說這些的時候,無疑是愧疚難受的。
她原來身子弱,所有人都保護著她,她接觸的,都是美好的簡單的。而如今,她才病好,才滿懷熱情地想要迎接新的生活,卻發現這個世界原來是那麼的複雜難懂。讓人困惑和難以接受。
徐老侯爺見到健康的她,高興之後,就立即命令她不準外出,派人將梨清院保護了起來。而她今日能出來。還是徐二夫人費心瞞下人將她偷偷弄出來的。
“我該走了。”徐清黎將一個塞得鼓鼓的雙魚荷包放在石桌上,對花襲人苦澀地道:“不然,被祖父知道我偷跑出來……祖父如今不捨得罰我。但我娘肯定要難受的。”
“回京之後,祖父已經讓我娘去親自打掃了一次家族祠堂。”
花襲人看了荷包一眼。
那裡面應該裝著徐二夫人給她的一萬兩銀子。
花襲人給徐清黎調養身體。讓她從瀕死到如今基本健康,若說費什麼大功夫。也不見得。而且之前,她已經陸續從徐二夫人那裡收了三千兩銀子……但對於徐清黎的性命健康來說,三千兩又實在太少了些。
而這額外的一萬兩,花襲人就是拿著,也心安理得。
徐老侯爺想往寧王一系靠攏,當然不想見到徐二夫人以及徐清黎再同靖王庇護的花襲人有太多聯絡。
於是,這一萬兩,就意味著從前她們之間,只是交易,而並非有人情。就像徐家以後已經能從暗香來購買花草一樣。
花襲人轉念明白了這個道理,便沒有不要這荷包讓徐清黎回去不能交差,笑著寬慰了徐清黎幾句,就看她戴上了帷帽,送了她和紫蘇出了門。
又起風了。
北風帶著從北地而來的涼涼的空氣,讓人覺得有些冷。
花襲人才在難得安靜些的鋪子門口站了一會兒,便見長街對面,一身寶藍緙絲錦袍的薛世光向她徑直走了過來,發冠上一塊璀璨鮮豔的紅寶石足有拇指大小,熠熠流光,以至於那瀟灑又溫柔的笑容也變得格外迷人起來。
俊美,溫柔,富貴……
花襲人看著他含笑注目自己,目光中滿是情義和欣喜,彷彿自己是他最重要最愛慕的人兒一般……花襲人站在那裡眨也不眨地同其對視著,心中琢磨,自己是不是應該表現出一幅被打動的樣子呢?
金學士一出,這位薛公子沒少出現在她身邊左右,明裡暗裡地勾引挑逗,將**玩的爐火純青,讓花襲人明確地收到了他傳達的資訊,但外人依舊覺得他風度翩翩、禮貌而親和……
這功力,當真是不錯了。
聽說這位薛公子收到幾房小妾全部都是心甘情願上門為妾的,還因此在貴公子中傳出了一個風(流)的名聲——這個時代,風(流)絕對是個褒義詞呢。
也虧是花襲人了,換一個賣花小娘子,只怕已經淪陷了吧。
正在花襲人胡思亂想之時,薛世光已經翩翩走到了近前,眉目含情,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