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濟微微施禮。
花襲人還禮:“見過先生。沒想到,會是先生救了我。不知杜老伯一家人可還好麼?”
“姨父一家安好,多謝小姐掛念。小姐進京之後沒多久,姨父喜得麟兒,歡喜難言。我從姨父家中離開之時,姨父囑咐我見到小姐之後,定要再三感謝……”
吳濟並沒有想到花襲人還記得自己。不過是一面之緣罷了。
杜家樓並未同吳濟說出杜嬸子有孕的因由,只是在孩子滿月禮上高興之下喝的大醉的時候,含糊地提過一些。後來他說要上京時候,杜家樓還特意拜託他有空的時候一定要代他向花襲人表示感謝。
杜家樓說的時候神態甚至是虔誠的。這讓吳濟一直不能理解。
此時見花襲人昏迷三個月後居然依舊醒了,此時雖然很瘦的厲害,但精神不錯,心中難免驚異——換做旁人,昏迷三日不醒就算是再醒不過來了,直接就在昏迷中死去了……誰能熬過三個月,近百天的時間。
“吳先生和二小姐從前相識?”清和郡主含笑問道。
“有一面之緣。”吳濟答話之後回神,不欲多說,向清和郡主一禮後,對花襲人道:“請小姐落座,在下替小姐診脈。”
花襲人笑了笑,坐下了,伸出了右手,輕提了一下袖子,露出只剩下骨頭的一截手腕來。
吳濟神色自若地按了上去。
片刻之後,他收回手,微笑恭喜花襲人道:“小姐能醒來,這病就算是好了八分。只是身體難免虛弱,需多多滋補才是。藥補不如食補,回頭我給小姐送些藥膳的做法來,小姐換著口味一日三餐多用些就是了。”
他沒提“內力”之事,花襲人和宋景軒都沒有追問。
吳濟留下說了一會兒話後,便提出告辭。
清和郡主讓人給他送了厚厚的診金,他也接下了。
“軒公子為襲兒之病操持了許多,襲兒當好好謝謝軒公子。”清和郡主含笑道:“少容,你姐姐體弱,你替你姐姐招待軒公子吧。”
任少容歡快應是,當即吩咐人搬桌椅拿點心茶水過來:“我那裡有太后賞下的今年的明前茶,正好拿來給軒公子和姐姐嘗一嘗。”
她笑容嬌俏,面頰上微微泛著紅霞。只是說道“姐姐”二字時候,不免瞧了花襲人一眼,神色間有了一抹尷尬。而她自己也發現了這尷尬,便衝著花襲人笑了一笑。
笑容竟然是友好的。
花襲人微怔了一下,也回以笑容。
宋景軒不知為何沒有拒絕。三個人圍坐了一張圓桌。
太陽漸漸熱烈起來,花襲人能清晰地發現任少容鼻尖上有點點汗水。
花襲人身體還虛,自然是不熱的。
任少容居然也沒有讓人在身邊擺放冰盆。
“哥哥有事外出了,不然今日也會來見襲姐姐。襲姐姐可是哥哥親自接回來的呢,若是哥哥聽說你醒來了,定然十分高興,第一時間趕來看你的。”在等待茶點的時候,任少容向花襲人解釋道。
任少容不知清和郡主與花襲人之間的曲折。她還以為真的是清和郡主大方賢惠,知道花襲人身世之後就將人接回來了呢。是以,有從前的好感打底,她並不厭惡花襲人。
但“二姐姐”這個稱呼是如何也叫不出口的,便委婉地叫“襲姐姐”。
她同花襲人說話的時候,總也忘不了往宋景軒那邊看上一眼,目光中難掩情誼。
宋景軒恍若不覺,表情淡淡地聽著她們姐妹二人敘話。目光多半落在院子中盛開的薔薇上,時不時才環視兩位少女一眼,表示自己沒有走神,正在聆聽。
任少容說罷了任少元的情況,就又難免說起暗香來的大火,替清和郡主向花襲人表態道:“襲姐姐放心,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