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醒目得很,眼神定定地看著澹臺赤鳳,神情分明就是——想翻臉是不是?
澹臺赤鳳噎住了,她對白色手帕的記憶猶深,幾年前君太平就是這樣先漫不經心地擦手然後砸在她身上,最後差點要了她的命……此時她後悔得幾乎想吐血,她不知道君太平是什麼人嗎?幹嗎圖一時解氣想去羞辱她?她當年還是小小世女的時候就敢當場連姚朝太后的臉都不甩了,如今手握大權掌控一方,不折不扣是天底下最尊榮的女子之一,還指望她能啞巴吃黃連忍了?
“哪裡,小小一塊地毯,孤王怎會放在心上。”長嚥下一口氣,澹臺赤鳳的臉色很難看。
太平笑得跟彌勒佛似的:“就知道殿下不是這麼小氣的人,今日酒佳舞美實在盡興,謝殿下款待了。不過孤實在不勝酒力,酒醉欲眠卻又不捨與殿下早別,太女殿下不介意送孤一程吧?”
話是說得好聽,手卻早已鐵耙似的抓住了澹臺赤鳳的手腕,臉上輕飄飄、平淡淡的,一點不配合著給點依依不捨的表情,看得祁玉華呼吸都快停頓了。
澹臺赤鳳臉皮抽搐,咬牙,強笑道:“不介意,應當,應當。”
燕王攜了太女殿下的手走下殿來,對著殿下諸人笑道:“有幸相識各位大人,實乃太平榮幸,今日之情必將銘記,孤與太女殿下乃舊識,尚有幾句話要說,各位大人就不必遠送了,莫因太平壞了酒興,繼續吧。”
澹臺赤鳳嘴角僵硬地彎了彎:“燕王殿下說得是,各位坐下,繼續繼續!”
諸位大人面面相覷地緩緩坐下,太女殿下拉著太平的手一直熱情地將之送到了驛館,兩人在門口又扯了好一陣才“依依不捨”地告別。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呀……”
進門後,太平露出學自君霐大少爺的八顆牙齒標準笑容,背手踱步,惋惜狀對月長嘆了一聲。祁玉華擦了擦頭上的汗,一頭栽倒在炕上,渾身發軟,暫時是爬不起來了。
13。幽藍(1)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草原上的太陽照常升起,並沒有出現像祁玉華擔心的那樣,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像吊鹹魚一樣地牢裡掛著,旁邊是燒得通紅的烙鐵,或者整個驛館被姒兵團團圍得水洩不通。就像沒事一般,不管是燕王、烾鳳太女還是當日在場的姒國貴族們,除了自己還在忐忑外,其餘人彷彿統一把昨晚太女府發生的事給忘了,都若無其事的。
因為多喝了一點貢品葡萄釀,太平一夜高枕,她一點沒擔心澹臺赤鳳惱羞之下會怎麼樣,澹臺赤鳳若是有本事、有魄力對她做什麼,昨晚也不會只是唱那麼一出了,換了如果是澹臺赤麟,她就不敢如此託大了。
姒國朝上局面比大姚還複雜,下行部族統領奴隸制,上面是純貴族世襲制,經過兩百多年的傳承,各個部族沒落的沒落壯大的壯大,早不是當初的局面。舊的制度腐化跟不上局勢,已經繁冗到一定的程度了,非等閒之輩可以擺得平。十幾位正值壯年的皇姨,虎視眈眈的公主姐妹,甚至赤麟太女已經十三歲的嫡長女都有足夠的資格跟背景角逐御座,再加上八位部族親王,勢力盤根糾結、錯綜複雜,就是澹臺赤麟天縱其才,費了十來年的時間再加上強勢的實力也不過是讓八方互相牽制著勉強做出萬眾一心的局面,澹臺赤鳳登上儲位才幾天?她也遠沒有澹臺赤麟那本事。
三年爭儲期間姒國朝上局勢水渾潭深,澹臺赤鳳本身並沒有佔到多大的優勢,到底有多少勢力明的暗的推波助瀾幫她上位,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若非如此,這儲位絕不是三年就可以定得下來的,太平承認首先她自己就沒閒著。
澹臺赤鳳就算真的平安登上了帝位,以她那志大才疏的個性,恐怕也免不了太后聽朝、親王皇姨議政的局面,何況她現在連太女監國都尚沒有達成,前路可說是無比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