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報就壓在佛像之下,周皇后取出來,低聲道:
“狂星這味毒乃朝廷禁藥,凡正經的醫館藥堂都買不到狂星,只有隱秘的藥販子手裡才會有,且要價極高,想查根本就查不了。”
“但是,五年前朝廷查獲一批藥販,其中有一個人,把自己的賬本留給了自己的兒子,說把這個交到國舅府,他就能一輩子衣食無憂。”
淺靈開啟密報看了一眼,上面只謄寫了一段文字,字跡整潔,但穿插的錯字並不少。大致的意思是禎和十七年,有個人出價兩千兩,讓藥販替自己搞到一包狂星。交易成功後,藥販子留了個心眼跟蹤過去,發現那個人進了麗嬪孃家杜家的後門。
“這只是幾行文字而已,賬本才是物證,賬本呢?”
周皇后神色低落下來,似乎又恨又難過。
“在周家,在本宮哥哥手裡。”她道,“他早就拿到賬本了,卻誰也沒有透露,一直瞞著本宮。”
淺靈微愣。
“本宮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周皇后冷笑,“無非是覺得太早把宣王扳掉,以後可能就是成王一家獨大,朝局會變得不好控制。所以,他就把害他親外甥的兇手瞞下來了!”
她渾身都在顫抖,淺靈看她如此,又想了想,問道:“娘娘,既然國舅大人把賬本藏起來了,您又是怎麼知道的?”
“年初,本宮母親故去了,留下了一個在她身邊伺候了許多年的老人素娘,素娘與本宮一同長大,她無處可去便進了宮,才把這份密報給了本宮,她說那個藥販的兒子就在兄長手裡,賬本也在。”
淺靈問道:“娘娘,您沒告訴定王?”
聽到問話,周皇后臉色沉肅下來,嘴唇微抿,良久後才道:“本宮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說了,他就會知道他的舅舅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了,他那麼難,如果再與親孃舅生嫌隙,本宮怕……”
周皇后慈母心腸,淺靈卻覺得她失去兒子太多年,現在仍還把衛晏洵當孩子看。
她勸道:“娘娘固然心疼他,但他現在已經到了這個位置,就必須全盤接受所有困境與挑戰。與他切身相關之事,您瞞他一點,就多一分危險,他的身份失敗意味什麼,娘娘比我心裡更明白。相較之下,知道自己舅父那點小心思又算什麼呢?如果這都扛不住,他索性也別回來了。”
周皇后一頓,握住了淺靈的手:“瞞著,會害了他?”
“是。”
淺靈挽著她的胳膊,一下一下撫著,讓她放鬆下來。
“他選擇這個時候回來,便是有了決斷。您是他的母親,是這世上最不可能會傷害他的人,你們二人最親近,合該什麼事都一起商討著來,擅自為對方做決定,是萬萬使不得的。”
她說得有理有據,周皇后聽了進去,喊道:“來人,傳定王進宮。”
芷薇才道了一聲是,宮門處便通傳道:“定王到!”
淺靈和周皇后對視間愣了一下,齊齊向門口望去。
衛晏洵大步踏進來,看到淺靈窩在周皇后身邊坐著,心下一鬆,臉上隱約有一絲笑意。
“母后!”
“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找你。”
衛晏洵坐到了下首:“母后找我何事?”
周皇后餘光注意著門口,道:“找你能有什麼事?跟我們一起用晚膳吶。”
她的手指點了一下,衛晏洵一愣,明白過來。
淺靈站起來,對芷薇道:“芷薇姑姑,可以帶我去御花園看一看嗎?”
見周皇后頷首,芷薇忙道:“當然,鄉君請跟我來。”
窈窕的身影從眼前掠過,衛晏洵的目光追隨過去,看她消失在宮門,方回過神,與周皇后說起話來。
“鄉君,這就是御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