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胡永財遞上一張名片,“別處不敢說,今後在沙河一帶遇上事,直接給我打電話。”
李千千心裡“咚咚咚”敲著的鼓終於停了下來,剛剛一場虛驚,血往上湧,臉色微微發紅。她接過名片,淺淺笑了一下,甩下一句:“如果是在綠林,我希望我的朋友是條懲惡揚善的好漢。”
李千千不緊不慢地踱著方步走出小區,一出小區的門,她撒腿就跑,跑了十多分鐘,終於到了地鐵站,腿一軟,就癱坐在了手扶電梯上,後面站著的一位大姐趕緊把她扶了起來。
一路回想著這兩天來的一幕幕,像是噩夢一場,夢醒了,依舊是現實,不管多疲累,房子該找還得找。李千千按著昨天昨天約好的,坐車去了一個叫做清河小營的地方。時間已近下午三點,日頭正大,李千千水米未沾,或許是血糖跟不上,有點頭暈目眩。她找了半天也沒找著清河大樓,於是給出租人打電話,邊打電話邊四面八方張望,就沒料到腳底下一塊路轉已經缺了,一腳踩下去,整個人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腳脖子立馬腫了。
李千千咬著牙,忍著疼,和出租人解釋道:“剛腳扭了,您稍等我一會兒。”
過來一位大媽,看樣子是附近的居民,李千千趕緊攔住人家打聽,大媽指了指左前方,馬路對過。原來那個小區就在附近,可是剛才轉來轉去楞沒看到。幸好在附近!李千千一點點挪著,大概半個小時,她進了電梯。幸好有電梯!
開門的是一個操著福建口音的三十五六歲年紀的女人和一個差不多年紀的男人,另有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電視。房子是三室一廳的老房子,有點髒有點破,尤其是衛生間,不忍直視。出租給李千千的是連線陽臺的朝南的臥室,陽臺公用,也就是說,這個屋子裡的另外兩家都可以進入李千千的房間去晾曬衣服。不過,一切都沒有關係了,能回到正常的“人世間”就好。
“房租每月一千,押一付三。”那個男人說。
“能先付三,或者押一付二嗎,再有半個月我就能發工資了,再補上。”李千千已經沒有力氣討價還價,只要能在明天把“家”安頓下來就行了。
“這個……”男人有點猶豫。
“可以吧。看你挺踏實、乾淨的一個女孩。其實我們很挑人,這房子已經租了很長時間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你發了工資再補上。” 女人說著,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也看了女人一眼。兩人這來回來去地一看,讓李千千心裡起了不安,心說不會是剛從狼窩裡出來,又掉虎穴了吧。可現在又能怎麼樣呢,腳腕子還在鑽心的疼,是虎穴也得跳,命裡有劫逃不過,愛怎麼地吧。李千千幾乎把全部家當交給了二房東夫婦,換得了一把鑰匙,就一瘸一拐地出來了。
走到樓梯口,她特別特別想聽到一個與自己現在的世界完全不相干的人的聲音。她掏出手機,下意識地撥了一個人的電話。
“喂,您好,哪位?”對方問道。
剛才熱熱的心涼了,透心涼。原來一切不過是自己的想像,人家連你李千千的號碼都沒存,你李千千算個屁啊。荒唐!李千千想一秒鐘結束這荒唐的通話。可是,立馬結束通話,又顯著太沒涵養了,她忍著腳疼,忍著心疼,假笑著說:“您好,程先生,我是李千千。”
“哦,是你呀。”對方的聲音裡有了笑意,“你真的來北京了?你在哪裡?我去看你。”
“嗯。”李千千眼睛裡閃了淚花,腦袋脹脹的,不知道自己在說著什麼。
委屈。
“程先生,改天聊,我還有事,先掛了。”李千千努力給自己的聲音化著妝,簡單兩句趕緊結束了通話,因為再多說一句,聲音就會變了調。
第二天,姚偉和溫笑笑幫著李千千把行李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