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看她這模樣,坐起身來問:“你知道權力是打哪兒來的嗎?”
“自然是……是繼承來的,問這個幹嗎?”
“現在是我問。我再問你,你既然知道這個訊息,肯定告訴了四哥,四哥是怎麼表現的?是不是和我一樣覺得可笑,壓根沒覺得這是威脅?”
桂枝點頭,有這樣的訊息不可能不告訴雍正。
海棠說:“權力不是繼承來的,下面人認可上面的人,上面的人才有權力,權力不是天賜予的,是下面人甘願給出來的。這五千人不過是無水之萍,他們只要一起出了弘皙的莊園整個京城都知道了,這些權貴們會看著他們在西郊橫衝直撞嗎?所以他們不能長久。”
海棠說完躺下去,跟桂枝說:“權力自有規則和流動軌跡,是可以把握的,是可以看到的,不是虛無縹緲的。所以不用擔心。”
桂枝皺眉:是這樣的嗎?她怎麼沒發現?
窺一斑
海棠和她說:“老話說,水至清則無魚。對一個國家也是如此,很多時候放任不管也是一種智慧。”
桂枝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海棠冷靜地說:“在說中庸,在說妥協。”就如人體有病,但是這種病有時候不用治,拖著就行,因為不影響不致命。
早先的古人給這種病起了一個名字“癬疥之疾”。
前提條件是這真是個癬疥之疾,而不是諱疾忌醫。
弘皙就是這個朝廷的癬疥之疾,區區五千人,聽著挺多的,真的列隊也就那麼回事。
海棠對桂枝說:“在朝廷裡面混,最大的本事就是妥協,就是利益置換。所以有些事兒知道也別掀開,作為籌碼,等著交易的那一天,等著機會一鳴驚人。說起來一鳴驚人這個詞兒就是一段故事,先隱忍再發作,發作的時候迅疾如風,令對方猝不及防。”
桂枝點頭,她就在等著一鳴驚人!
只要弘曆知道這支私軍並有了聯絡,這就是他造反的證據!
可惜弘曆不知道。
桂枝不想說朝廷裡的事兒了,因為有時知道的黑暗太多,也很想看到美好的東西。
他問海棠:“姐姐家的小孫兒呢,抱來給我看看啊!”
海棠就說:“這幾天有些冷了,我帶你去他們母子的院子裡瞧瞧去,省得抱來抱去把孩子給凍著了。咱們也走動一番,把地方騰出來讓他們收拾。”
從海棠和扎拉豐阿居住的東院到弘陽夫妻居住的西院有很長一段路,兩人就在路上走著說話。
桂枝說:“姐姐這幾日去過九哥家沒有?他家的太妃不太好了。”
海棠現在聽到這樣的訊息都麻木了。
“怎麼不好?前一陣聽說老糊塗了,現在呢?”
“現在是老糊塗加生病,把九哥家裡上下折騰得雞飛狗跳,九哥是個孝順兒子,現在什麼事兒都不管,就在家侍奉太妃。”
“那郭太貴人呢?”
“在十一哥家裡啊!十一哥把她接去照顧了,您不知道?”
“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