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透出一種疏離。
桂枝看了看陳設,再看了看地面、坐褥、椅搭和把手的磨損程度,心裡就有數了。她今兒穿的是平底短靴,動了一下腳,感受了一下地面的平滑程度,端著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茶。
桂枝問馬起雲:“八嫂子最近在幹嗎呢?方便不方便給她請安?”
馬起云為難地說:“以前安……福晉的舅媽去世了。”
八福晉的舅舅在丟了王爵後病了幾年去世了,這位舅媽是康熙的表姐妹,是佟國綱的女兒。
桂枝問:“是佟家的姑奶奶嗎?”
馬起雲點點頭:“今兒佟家大房二房都去祭祀了。”
就在桂枝兩口子和馬起雲說話的時候,八阿哥扶著一個太監手拄著柺杖出來了。
桂枝和舒祿克趕緊起來,兩人立即請安,八阿哥說:“別客氣,妹妹坐,妹夫也坐。”
說完一副虛弱的模樣被扶著坐在了主位上,桂枝的眼睛很刁鑽,一眼都看出了這是在裝病,因為此人腳步並不虛弱,而且沒有那種病了之後支撐不了衣服的無力感。
賓客盈門,裝病,這些事兒湊在一起就是臥薪嚐膽韜光養晦。桂枝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說了幾句話就告辭而去。
上了車,車子經過裕親王府的門前,和八阿哥家那種刻意表現的門庭冷落相比,裕親王府這裡顯得賀客盈門十分熱鬧。
桂枝在心裡斷定:十四這大傻瓜壓根不能從八哥手裡奪權,反而是八哥能把十四頂在前面當傀儡。
然而該說的話都說過了,話說三遍淡如水,最後頂多是圈禁的命,隨他去吧。
臘月二十二那日,大家紛紛聚在桂枝家裡,男人們在前院說話,女人們在後院說話。
十四福晉就說:“我天天在宮裡和十五弟妹閒磨牙,也不知道外面的事兒,嫂子們,外面有什麼新鮮的事兒?”
四福晉不想在她跟前談論外人的長短,就說:“我也沒出過門,我們家年後迎側福晉進門呢,我實在很忙,沒那個工夫關注著外面。”
十四福晉說:“嗨,一個漢軍旗的側福晉罷了,您也太抬舉她了。不過說起來,這沒生養個孩子,進門就是側福晉,這運道是真的好。”
四福晉沒接她這話,跟六福晉說:“我們家人多,但是要論起來還是這個側福晉年紀小,人家也是個官宦人家的小姐,我就說看在她父兄的面子上也不能太作踐人,能給的體面都給了,也免得她心裡不舒服。”
四福晉話裡的意思是憐惜她年輕,看在她父兄的面子上這也是應該的。畢竟李氏的父親就是個縣令,鈕祜祿氏的父親官職也不高,比不得年氏的孃家幾代人為官,她哥哥年羹堯年紀不大也是一方大員了。
六福晉點頭,十四福晉一瞬間想了很多。
這時候海棠和桂枝進來,桂枝問:“嫂子們說什麼呢?”
六福晉說:“四嫂子說年後她家辦喜事呢。”
桂枝笑著問:“什麼時候,我還能混一杯喜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