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當是過節了。”扎拉豐阿坐下,把月餅掰開,遞給了海棠一口那麼大的量,接著說:“今年和往年不一樣,要是往年在京城抑或是在熱河,那邊的月餅比這邊好得多。可惜今年咱們家的人不能團圓,安康他們姐弟兩個又跟著瑩瑩在國外。要不然以安康的性子,早就滿世界收羅月餅和月餅盒子了。”
說起月餅盒子,扎拉豐阿說:“這月餅送過來的時候是油紙包,沒盒子,您今年收不到盒子了。”
“這才是好事兒,月餅就應該用油紙包。用金貴的盒子裝著,反倒是本末倒置了。”
兩人看著天上的月亮,海棠想起康熙以前跟她說過的,南方賞月是賞水中月,看月亮的倒影在水中盪漾,這是另有一番美感。前幾年忙忙碌碌,壓根沒閒心坐下來賞月,如今有心了,卻是在蕭索的北方。
海棠滿心感慨。
她和扎拉豐阿說:“現在閒下來想想,這一輩子就這麼忙忙碌碌過去了。回頭看看這一輩子像是什麼事都沒做成一樣。年紀越大,遺憾越多。”
扎拉豐阿說:“不能這麼說,您這輩子絕不是就這麼過去了,格格必然將來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海棠笑著說:“你我乃是夫妻,所以你才這麼說。一本書那麼薄,史官們更是講究微言大義,能出現在上面一兩行的人個個都震古爍今,光是古往今來的這些皇帝都不夠寫,更有很多聖人青史留名,我和他們比起來差遠了。”海棠也沒想過在歷史書上佔據濃墨重彩的一筆,她只是在想自己這輩子活得值不值。
說句矯情的話,人這一輩子就是一張單程票,快到終點站了才開始驚慌地發現沿途的風景什麼都沒看到。
扎拉豐阿突然說:“其實咱們在關外終老也挺好的。您看這裡很安靜,奴才想不明白為什麼有人不願意在這裡,削尖了腦袋,想要從這裡回到京城。”
海棠站起來:“你是在哪裡都能過得好,但是有人覺得只在京城才能過得好。”
八月十五弘暉在行宮設宴,宴請宗親和大臣們。
弘旺就陪同二哥永琨參加了宴會,弘旺確實有幾把刷子,自從他和二阿哥走得近了之後,二阿哥出招沒有以前那麼急迫了,倒是有那麼點像模像樣。所以永琨對弘旺很滿意,本來像這樣的場合閒散宗室是不參加的,但是永琨還是找到了辦法把人帶了進來。
中秋節夜宴更多的是君臣同樂,所以一群人在一起就是行酒令作詩詞,頌揚皇帝文治武功,歌頌天下歌舞昇平。
經過幾代尚書房教育,也經過將近百年的文化薰陶,這些滿人權貴們也像模像樣地做起了詩。
就像弘陽這種不擅長的人在來之前也背了幾首幕僚們捉刀寫出來的作品,為的就是應付這樣的場合。
弘暉也是丁點詩詞做不出來,這一點壓根比不上康熙和雍正,然而人家會欣賞。下面送上來一首新詩,他能點出其中的亮點,把人給誇一頓,場面顯得其樂融融。
弘旺和一群堂兄弟們坐一起,大家雖然分開了十幾年,但是早先都認識,在一起長大,對於大家的詩詞水平弘旺也是瞭解的。
他就忍不住說:“人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咱們分別了這十幾年,怎麼瞧你們在詩詞一道並沒有多少進益。”
就有弘暻問他:“你可有進益?”
弘旺大大方方地說:“我在關外流放了那麼多年,能記得幾個字已經是當初尚書房先生們的功勞了,這些年來連個紙片都沒見過,怎麼可能會有進益。反倒是你們,該比我強些呀!”
弘杲說:“孃胎裡都不帶這些,就是後來學了也沒有多少墨水在肚子裡。不瞞你們說,我這人在這一道上並沒有什麼本事。我額娘能寫幾句,我阿瑪也能湊出來幾句,輪到我是一句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