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很少一人吃飯,不是有大臣陪著就是有嬪妃和孩子陪著,這裡還有個人陪吃,就是弘陽。
康熙問弘陽:“你認識他嗎?”
“認識,叫曹寅,是江寧織造司郎中,去年額娘叫人來說事兒,他就來了。”
康熙摸摸弘陽的腦袋:“你這小腦袋瓜記性好著呢。”
曹寅在請安後看了看康熙,康熙老了,他看到後趕緊低下頭,瞬間心酸起來,又極力掩飾自己的表情。
康熙說:“朕上朝前吃過了,這是陪著他吃,這小東西冬天起不來,日上三竿了才吃飯。”又說弘陽被爹媽慣壞了,放宮裡養著天不亮就能給他攆起來,誰能容他睡到天亮。
弘陽默默地吃飯,康熙就跟曹寅說起了和海棠的分歧:“朕和她額娘別的都能說到一起去,唯獨養孩子說不到一起。他額孃的做法朕看不慣,朕養孩子她額娘在一邊也看不下去,都指責對方放養孩子!”
曹寅只能說大家都在疼孩子,都是為了孩子好。
等弘陽吃完帶著哈三兒出去玩後,康熙讓人收了餐桌,和曹寅出去走走,其實乾清宮前面沒什麼好逛的,好在今兒的天氣好,康熙和曹寅在乾清宮前面的小廣場上溜達了一圈又一圈。
康熙說:“你看著顯出老相了,這陣子做什麼把你累成這樣?”
康熙比曹寅大四歲,曹寅只能說:“心裡惦記妻小,不怕您笑話,奴才一輩子就活了這一家人,離得遠了實在是惦記。”
康熙嘆口氣,曹寅一輩子就活了一家人,大部分人都是這樣,一輩子把家庭經營得和樂就夠了,上對得起祖宗下對得起子孫。康熙想想自己,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就活了江山基業,這也算是對得起祖宗和子孫了。
曹寅還在說:“奴才倒也罷了,主子爺看著還很健壯,跟十年前一樣。”
康熙笑著擺手:“不行了,比不了當年了。”他聽著覺得挺順耳的,覺得自己還年輕。
曹寅笑著奉承了幾句,心裡的心酸更濃,帝王遲暮,讓他生出對未來的彷徨。
康熙和曹寅之間有一些感情,沒先說公事,先聊了一些私事,康熙問起曹寅女兒備嫁的事兒,說道:“咱們年紀差不多,朕兒女大部分都成家了,孫兒都好大了,你的長女才成家,唉,朕以前時常為你想著,無兒無女該怎麼辦?現在有今日,朕也能放心。”
康熙這話也不全然是假話,曹寅是真的很感動,忍不住抹眼淚:“奴才當年也以為沒子女緣分,唉,不說了,奴才謝主子爺惦記。奴才這幾代人也攢了些家底,分出一些給孩子帶走,奴才家裡第一次出貴人,她只要能過得好就夠了,也不求別的。”
“你這才是人之常情,貪圖金銀這些物件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李煦噶禮二人的操守朕是知道的,不過分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了,可他們現在越來越變本加厲!噶禮在江南都做了什麼?”
曹寅心想:噶禮,這不是我背後說你壞話,只不過是把你做過的事兒說一遍罷了!
此時身為兩江總督的噶禮也進京了,外官進京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要送禮給京中的大小山頭。
噶禮自然也不例外,帶著大量財物進京,先去拜見各路王府和貝勒貝子府。
這些王府有的見有的不見,但是前兩天幾乎都是在送拜帖。噶禮本就是京城的人,也在京城有房子,下面的官員有不少來請安的,噶禮挑挑揀揀,有的見,有的不見。
這裡面有個他很感興趣想見見的人,就是李煦,於是立即請了李煦來。李煦登堂入室拜見了噶禮的母親,李煦的生母文嬤嬤和噶禮的母親都是康熙的乳母,有交情在,自然要見面。
此時噶禮的母親從佛堂出來,看著李煦,客氣地問:“你娘最近身體好嗎?”
李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