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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最後,張平還是離開了金樓。

在回去的路上,有人攔住了他。他認出那是金樓的花娘,也是袁飛飛的朋友——凌花。

張平一動不動地站在她面前。

凌花笑了一聲,道:“你別這麼瞧著我,好像我是救命稻草一樣。”

張平抬起手,又想到她看不懂自己的意思,便放下了。

凌花開門見山,道:“她走了,誰也不知道去了哪。”

張平看著她。

凌花道:“你該有很多事要問,可問不出口。但是不要緊,因為你想問的事情,我通通都知道。”她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張平身邊,抬頭看著他,道:“你跟我來。”

凌花將張平帶到一處小酒館,酒館中只有兩三個人。凌花坐到窗邊的位置,一邊看著外面,一邊對張平道:“你知道麼,從前,我們經常在這裡喝酒。”

張平安安靜靜地坐在對面。

凌花轉回頭看著張平,道:“你找她多久了。”

張平抬起手,點了一下茶杯裡的茶水,在桌子上畫了一橫。

“一個月了啊……”凌花看著桌面上的一個一字,慢慢的變淡,消散。

凌花從懷裡取出一張疊好的紙,放到桌面上,對張平道:“我找你,是因為她臨走時來找我,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張平拿起來。

那是一張很舊的紙,折成四折,看起來已經放了很舊了。他將紙拿在自己的手裡,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張平將紙開啟,裡面只有一個字,兩筆——十。

【老爺,我爹同我說過‘不捨眼前路,不留背後刀。’所以,就算現在不行也無所謂,因為不論多久,我絕對不會忘記他,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十年為期,在此之前,不得動手。】

【答應你。】

“她託我把紙給你,再帶一句話。”凌花道。

張平抬首,凌花對他道:“她說——‘沒等到十年,對不住了。’”

張平依舊看著凌花,凌花點點頭,輕描淡寫道:“嗯,她把那個叫劉四的人殺了。就在一個月前,人葬在城外亂墳崗。殺完她就走了。”

她還記得。

張平靜靜地回想,已經七年了吧。當初她說什麼也要報仇,張平不想她小小年紀便這麼在意仇恨,便與她立了一個十年之約。

他本想,袁飛飛年紀小,這些恩怨或許過些日子就忘記了,可他錯了。

她的每一次不經意的諾言,或許看似古怪,但卻都是認真的。

那些恩仇,她通通都記得。

她是一個比看起來更加專唸的人。

張平帶著那張紙,回了家。

他關好院門,在火紅的落日餘暉下,靜默地看著院落。

牆角堆放著打壞的廢鐵,裡面雜七雜八有很多東西。離廢鐵不遠處是一口井,井水有些淡淡的苦味。院子右邊有一棵急不得年齡的老樹,樹下有兩塊石頭墊子。

每一樣東西,張平都很熟悉。但是當這些東西拼湊在一起,合成一座院落的時候,他卻有些不認得了。

張平抬起頭,看著紅豔的天,他想問它——

我家的小孩去哪了。

但他說不了話。

即使說了,老天也不會回答。

第五十六章

時間過得不快不慢。

至少張平是這樣覺得的。

在袁飛飛離開半年後,張平不再尋她。他的生活恢復如初;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清早;張平從睡夢中睜開眼睛;在床上躺一會,然後起身穿衣,到院子裡的水缸邊,隨便洗涮一下。之後吃早飯,吃過了早飯後去鐵房打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