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曲開顏自己朝自己打氣,你不是來睡覺的啊。
這才迷迷糊糊爬起來,把手伸出來,叫周乘既拉她一把。
就這樣囫圇算是起來了。兩個人在洗手檯邊刷牙的時候, 曲開顏問周乘既, 「你陪你姑姑去鄉下是……」
姑姑父母的墓在鄉下。昊辰的……算是衣冠冢也在。
曲開顏什麼瞌睡都沒了。
看到的周乘既也是晦澀的。她知道他心裡這個結一直沒解, 當年他和昊辰一樣的孩子,孩子也是在外公外婆那裡走丟的。可是周家卻因此被牽連掛礙了這麼多年。
姑姑接受不了老二沒了的事實,可是蘇家執意要再生個男孫。姑姑為了媛媛更好的教育生活, 終究提出了離婚。她一個人從蘇家離開, 蘇振南再娶生子, 這些年也算各自相安無事。
只是蘇振南這個寡廉鮮恥的,當初看中明芳,就是她身後有個周家倚仗。兒子的變故, 他自認為拋妻也是無能為力, 這些年, 周家看在沒了的昊昊份上,算是由這姓蘇的牽三掛四了許多去。
「可是你們並不欠他們啊。」
「是啊。昊昊也是真的沒了啊。」
這種痛心疾首, 這種無能為力, 只有失去的人才懂。
「我懂。」曲開顏斬釘截鐵。
人沒了,什麼都沒了。
周乘既依約把早茶打包到周家。
這頭姑姑一早就起來了, 素淡一身。
簡單吃過早飯後,老太太商量著祭拜的事,這些年他們年紀大了,也不大出行了,這些場合都是子孫代祭。
蔣老師要他們早點去早點回,「開顏就留下來陪我們說說話吧。」
「這種家族祭拜,她兩頭都還有長輩在,不好壞了人家的規矩。」
曲開顏其實不在意這些,但是聽蔣老師堅定的樣子,她一時沒反駁。只想著那麼周乘既回來前還說陪她去祭拜她父親的,這是不是也不行?
出發前,她偷偷問周乘既,「你奶奶很在意這些嗎?」
「不要多想。她是真的怕你姑姑或者母親那頭覺得我們逾距了。」
「那你也不能陪我去……」
「我是我。」
曲開顏抬頭看他,「可是你也有這麼一大家子長輩在。」
「無神論者只信任科學藥不死病。」
曲開顏再要說什麼。周乘既安撫她,下雨天又是鄉下公墓,清明節上,處處烏糟糟的腳步,如今鄉下也不肯亂燒紙錢的。每回他們去,那守公墓的大爺總要在邊上盯著。
「奶奶不讓你去是為你好。」
他聲音再低了些,「姑姑到時候總要淌點眼淚。就這些理不清的家務事,老太太是怕你笑話。」
曲開顏堅定地反駁,「我才不會笑人家家務事。你把我想得也太淺薄了。」
「那偏要小孩氣地跟著去是為什麼?」
「你說呢。當然是想陪著你啊。」
周乘既聽後心上一熱,即刻改了主意,「那麼就去吧,我做主了。」
「才不要。免得壞了你們周家的規矩。我算是明白了,古來今往,凡事要掙個名正言順是為什麼了?」
「嗯?」
「一口氣!」
周乘既笑她,還是口傻氣。「你就去樓上睡會兒,不到中午我就回來了。一向愛cial的曲小姐難不成還怕一對老頭老太太?」
她怕什麼。她只是不習慣他不在身邊。
周乘既他們出發後,蔣老師便親自煮了咖啡,請開顏在廳前廊下坐著算是吃早午茶。
階前清明雨,人聲稍稍蓋過落雨的動靜。
蔣老師呷一口咖啡徑直問開顏,「是覺得我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