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高庸涵深深點頭,只覺得酒界老祖這番話似乎大有深意,沉思良久方才躬身謝道:“多謝老祖指點,晚輩受教了!”
“嘿嘿,我可沒有教你什麼東西,這禮數還是免了吧。”酒界老祖眼中滿是笑意,悠悠說道:“修行這種事,其實根本就沒人能幫你,能不能悟,悟出多少道理全憑自己。就算是親如父子兄弟,至多不過教你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心境永遠只能自己去體會。”
“嗞”的一聲,高庸涵湊到酒葫蘆跟前吸了口酒,閉著眼睛回味了片刻,方才問道:“老祖,你是不是覺得我遇事太急,所以才有意如此,藉機磨練我的性子?”
“怎麼想是你的事,不過你可不能老是這樣搶我的酒喝。”言罷,兩人相視大笑。
高庸涵的悟性之高、身世之奇世所罕見,要不然也不會同時受到仙界和魔界的器重,被那麼多人關注。更不可能僅用時十餘年,就將聚象金元大法修到“人發殺機”的地步,成為玄元宗創派四百多年以來,精進速度最快之人。可是這種風光無限的背後,是深深的隱憂,是一重又一重的風險。這一點,只需看他入魔的前前後後,就可見一斑了。憑藉超常的悟性,以及過人的見識,將酒界老祖一路上的言行連起來,於其中的用意便可猜中幾分了。
歷數這十幾年來的經歷,可以很明顯地看出,正是一個接一個的艱難險阻,一次次的出生入死,高庸涵方才有了如今的成就。然而換一個角度,同樣是這些事情,卻使他揹負了過重的責任,承擔了太多的壓力,以至於總有種疲於奔命的辛勞。不錯,高庸涵是體悟到了境界的奧妙,可是這些境界的目的何在?還不是為了能提升修為,早日解決肩上的重擔?
這種精進的方式是對是錯?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因為長此以往下去,無異於飲鴆止渴!
酒界老祖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有意放緩行程,並時不時點化一二,說些耐人尋味的話。至於有沒有效果,高庸涵能聽進去多少、體悟多少,則完全看他自己的造化。在這個問題上,酒界老祖的作法,和杜若不遺餘力的灌輸又不一樣。不過高庸涵能體會到此,於這番苦心瞭然於胸,當可大慰平生了。
“遠處那片高高在上的火色雲霧,便是大名鼎鼎的寥廓熔城,今晚咱們就在這裡休息一宿,明天一早再入火海。”笑過一陣,酒界老祖望著天外隱約可見的火光有些出神,良久才輕聲說道:“今晚一過,恐怕就很難再有這般閒情了。”
“怎麼,這次去寥廓熔城要動手麼?”酒界老祖居然是一副左右為難的表情,高庸涵不禁大感好奇,忍不住問道:“奇了,世上還能有你老人家辦不到的事情?”
“世事無絕對,神仙也不是萬能的。”酒界老祖微微一笑,很快恢復了常態,“我也一樣,很多時候都會感到無可奈何,不過習慣了就好。”
“習慣了就好?”高庸涵若有所思,把這句話重複了好幾遍,忽然問道:“老祖,你說你自從九界坍塌以後,就一直呆在厚土界,至今差不多已有一千年。這一千年當中,你是怎麼過的?”
“怎麼過的?還不是和常人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時候靜極思動,就出來到處走走,遊歷一下人間。僅此而已!”
“哦?”得到這麼一個回答,高庸涵倒有些出乎意料,下意識地冒出一句問話:“就這麼簡單?”
“那你以為呢?”酒界老祖眼皮一翻,似乎對高庸涵的疑問頗為好笑,徑直說道:“難道仙人就該整日忘情於太虛,出則日月相伴群星拱衛,入則靈氣聚鼎祥光普照?”
“那倒沒有這麼嚴重,我只是覺得,仙人總歸有些常人不能解、不能及的舉動。”
“神仙本是凡人做,真正的神仙除了修行以外,和凡人並無什麼區別。”說到這裡,酒界老祖伸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