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咳得這麼厲害,八成是癆病。”車老大在薛安劇烈的咳嗽聲中淡定地說道。 “這麼說來,白天的那些路人,都是因為癆病逃出來的?”周實回想起白天那對母女看自己的眼神,心裡一緊。 肺癆在這個時代無法醫治,一旦染上基本就只能等死,而且死狀頗慘。 “我家隔壁的村子裡就鬧過癆病,一個冬天就死了二十多口!”一個夥計喊了起來。 “是啊,掌櫃的,這東西很恐怖的!” “別亂叫!”阿貴厲聲呵斥道,急切地對周實說,“掌櫃的,咱們趕緊調頭回青梧城吧,那裡有大夫……” 車老大冷笑了兩聲:“哼哼,白天那些逃難的大概也這麼想,這麼多人湧進青梧城必然引起警惕,估計城裡已經知道了疫病的訊息,開始嚴查進城的人了。看這位小兄弟的樣子,簡直是把癆病兩個字刻在了腦門上啊。” “我們往回。”周實不假思索地說道。 老頭將眉毛一挑,說:“做不到。你要回去,就帶著那個癆病鬼自己往回挪吧。” 周實和大梁同時拉住驢身上的韁繩。 “爹說,不行。” “你爹說了不算。”周實壓抑著怒火答道,手上稍一使勁,就將韁繩奪過。 沒想到這個動作居然扯下了大梁手上的一塊皮肉,鮮血淋漓。 而周實即便大力拉扯韁繩,也無法令緩緩前進的驢停下。 “周掌櫃,你這是讓我為難啊。” 兩根短棒架在了他的脖頸兩側,是二磚和三瓦。他們的大哥則捧著自己流血的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們幹什麼!”夥計們又叫了起來,上去按住兩人就要打。 阿貴見狀,立刻喝道:“停!都停!不許打人!當家的,你們可有些欺負人了,我們的人正在生死關頭,掌櫃的也只是急著救人,你們動傢伙幹什麼?” “車是我的,驢是我的,你憑什麼讓我調頭?耽誤了路程,你賠得起嗎?” “這是什麼話,車錢絕對少不了你的,我們又不在乎這一天兩天。” “哼哼,你們不在乎,車頭仙可在乎。惹惱了仙家,你們擔當得了嗎?” “車頭……”阿貴皺起眉頭,剛要細問,只聽一聲脆響,壓住周實的兩根短棒一齊斷裂,鋒利的斷端不偏不倚,正好紮在車老大的兩個兒子臉上。 “嗚啊!”兩人捂著臉大叫,量大到不合常理的鮮血地從他們的手掌中噴出,濺了夥計們一身。 混亂之中,周實身形一閃,一步從車裡跳過,越過薛安,將鐵算盤握在手裡,隨後躍上車頂。 算珠輕撥,金絲釣和黃粱枕在手! 兩樣寶貝結合在一起,被他像流星錘一樣掄了起來,逐個精準命中夥計們的頭部。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就一個個地癱倒在地,進入了夢鄉。 接下來他要施展的手段,可不能被夥計們看到。 “拉車的,我與你們無怨無仇,只要掉頭去找大夫,好處少不了你們的!” 車老大縱身跳下路牙,大聲吼道:“恁你娘,別捂你們的破傷了,去給我抓住他!” 三個兒子當即放開傷口,任憑血流如注,機敏地躲過黃粱枕,攀住車頂去抓周實的腳。 就不能好好說話嗎!周實見狀,心中氣血翻湧,他運起內力,一腳踩在三瓦的臉上! 肥胖的三瓦像皮球一樣砸在地上,又彈了起來,一直滾到路邊才停。他本就醜陋的五官完全錯位,牙齒更是散了一地。 “嗚呀呀呀——”尖嘴猴腮的二磚見狀,放棄了爬上車頂,轉而撿起斷裂的短棒來戳周實,卻被周實一把抓住短棒,用力一送,短棒的另一端就結結實實地捅在自己心窩上,將他整個挑飛出去! “兩個沒用的東西!大梁!” 忽然,周實腳下的車頂一晃,差點將他甩下去。 聽見老爹的命令,即便不知其身在何處,大梁還是忠誠地執行著命令。他摸到車下,兩條鐵臂抱住車身,居然將整輛車舉了起來! 這等怪力絕非常人所有,這一家子果然有問題! 但此時周實也顧不上這個,他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薛安還在車裡! “喝啊!” 大梁怒吼一聲,將車子擲了出去! 來不及了! “轟!” 一聲巨響,車子重重地砸在地上,碎片飛濺。 “我的車!” 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