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還不去!”
“是、是,您稍等啊。”
另一邊,周實剛回到臥房坐下,路文山就遞上來許多客套話,問生意如何、資金能否週轉過來、是否熟悉市場等等,一句接著一句,彷彿不想給鄧澤恩插話的機會。
可鄧老頭不甘沉默,待路文山喘氣的工夫,直接插話道:“周掌櫃能找到這塊風水寶地,難怪瞧不上行會安排的鋪面。”
“哪裡哪裡,我們小本生意,實在用不起大鋪面,就在這巷子口棲身最好。”
路文山的表情僵了一下,顯然並不願意看到話題往這個方向拐。
“呵呵,也罷也罷,你們年輕人做事有闖勁,我們這些老頭子也不好插手。”
“多謝鄧會長好意。”
“另外啊,我回去查了查,原來你們豐德樓也是五十年前從京城搬到南方的。這樣說來,你們老東家沒準和我有過照面。”
這段歷史,周大掌櫃的記憶裡就有。
“是啊是啊,老東家和我提起過,說有朝一日,把豐德樓帶回京城是他畢生所願。”周實輕撫大腿,聲音低沉,“可惜,他沒能親眼看到。”
路文山揉揉心口,聲音沉重:“老東家若有知,定會為您驕傲的,請節哀。”
“對不住啊,感念往昔,讓兩位見笑了。”周實微微頷首道。
鄧澤恩的身體在原地動了動,眉眼低垂。
“誒,說來路先生不用忙巴蜀商會的事情嗎?怎麼有工夫來照顧我家生意?”
“啊?”路文山的臉在兩邊轉了一遍,擠出微笑,“哦,是鄧會長,鄧會長要來看看豐德樓開業的盛況,我來作陪。”
鄧澤恩掩住口鼻,輕咳兩聲。
“抱歉抱歉,看來是今天生意太好,後廚忙不過來了,我去催催。”
說著,周實就要起身,可鄧澤恩又開口道:
“哪有大掌櫃天天往後廚跑的?周掌櫃也是一方名樓話事人,應當注意自己的身份啊。”
路文山聞言,開口似乎要說什麼,可被鄧澤恩一瞥,又生生吞了回去,只好揣起手來,悶悶不樂地抬頭看天。
周實見狀,輕輕坐回位置。
“鄧會長教訓的是,那我們就,稍安勿躁吧。”
……
“薛師傅,請!”
“多謝,碼鬥呢?加柴,給我上旺火。”
這邊薛安走上灶臺準備操作,那邊一個新來的夥計就著急忙慌地找到阿貴,道:“前堂來了個闊少,他……”
阿貴聽完,眉毛一挑,回顧廚房,道:“這麼多菜上完,其他客人就等著喝西北風吧。我來應付。”
“慢慢慢。”那夥計把阿貴攔住,“小心啊,那可不是一般的闊少!”
“有多闊?”
“他身上,這兒,這兒,還有這兒……”夥計把身上所有能掛東西的部位都比劃了一遍,“金銀銅鐵樣樣俱全,這搞不好是……”
“誒!火呢!”
忽然,廚房裡喊聲四起,兩人對視一眼,大步向著廚房跑去。
“火怎麼滅了?沒風啊!點上!”
“快點!還等著上菜呢!”
“呼,不對啊,這,這火點不上!”
……
前堂,那珠光寶氣的少年,掩住口鼻,眉眼含笑。
一道青煙從他的指縫中嫋嫋升起,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