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害我,我當然要反擊。我不能相信上天是公平的,我只能相信自己的權益要自己保護,我只能相信要讓害我的人付出代價。這是我應該做的。”
“但是,當我爸媽被製造車禍殺死的時候,那些所謂的法律維護者,他們不能為我爸媽討個公道,卻在我為爸媽手刃仇人之後,他們要維護法律的尊嚴,想要將我抓起來判罪。這真是可笑。我當然不能讓他們的得逞,於是我逃亡了。”
“只許州官防火,不許百姓點燈。這是世上最無恥的事情。在說我有罪的時候,他們怎麼不先看看自己,看看他們到底做了些什麼?!如果這個世界有所謂法律的尊嚴,那法律的尊嚴首先是被他們破壞掉的,我只是迫不得已反擊罷了。”
“我家人被殺,沒有人管。我手刃仇人,天經地義。”
樸智妍趴在王笑嗚嗚哭了起來,淚水打溼了王笑的肩頭。
王笑不明白樸智妍為啥給他談起這個,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聽著。他知道,人在說這種事情的時候,大概只是想找一個人說說,並不需要他真的去安慰什麼。只要他安靜的聽著,樸智妍便覺得很好了,這個是人之常情。
樸智妍哭了一陣兒,又道:“但沒人給我說理,我有苦說不出來。我只能選擇逃亡,天南地北的流竄。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的,就是遠離了故土,不能陪在爸媽身邊,這讓我有點愧對他們。在最初逃亡的幾年,我每年在爸媽忌日的時候,便會悄悄的潛回去祭拜他們。但有一年我回去的時候,遭到了警方的重重埋伏,我差點兒沒能夠逃出來。我胳膊上的槍傷便是那時候留下的,當時也不敢到醫院去看醫生,傷口感染差點胳膊沒廢掉。幸好我最終tǐng了過來,但從此以後,我便再沒回去過。一晃很多年過去了,我再沒有回去祭拜過,我感動很對不起爸媽。”
樸智妍又嗚嗚的哭了起來,淚如雨下。
王笑不禁心下黯然。
可憐天下孝子心,不是心存不孝,而是現實所迫。
這更為悲哀。
只聽樸智妍又道:“我這些年也沒什麼遺憾的,就是經常想要回去看看爸媽,有時候我甚至想拼著一死再回去一趟,但終究是沒有能夠回去。我總覺得,我還有活著的價值,雖然我不知道那價值是什麼,但讓我果斷放棄對生命的渴望,我也是做不到的。也許這是人的天xìng,求生的yù望吧!”
“但像我這樣的人,要想賺錢謀生,就不能再做常規的規則,我只能躲在暗處從事危險的工作。這種工作又隨時可能要了我的命,每當執行危險任務的時候,我別的倒沒什麼好可惜的,就是生怕自己一旦死了,爸媽便再也沒有人祭拜。”
“每當這個時候,我便想如果有人能代我回去就好了。”
樸智妍說到這兒,用滿懷期待的目光看著王笑。
王笑揹著樸智妍在山間行路,他眼光看向前方,看不到樸智妍瞧他的表情,但他能感覺到樸智妍充滿期待的灼灼的目光,也一下就聽明白了樸智妍話語中的意思。原來樸智妍給他說了這麼多是希望他能代自己去祭拜父母。
王笑頓時心中一陣感動。
有孝心的人總是值得同情和敬重的,無論在世上都做了什麼罪惡。
即便是十惡不赦的人,如果有一顆孝心,那也有值得認可的地方。
殺人如麻的李逵,對老母親便很孝順,千百年來都為人們所稱道。
樸智妍雖然誤入歧途,但有這樣的孝心,也是殊為難得的。
“要不要答應她呢?”王笑心中想道。
王笑並不是一個輕易做出承諾的人,即便是逢場作戲的情況下,他也會盡可能的對說過的話負責,更何況是這種並不傷天害理的承諾,對他也不會有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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