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老妖忽然嘆了口氣，道：“想當年，我也是出身人族，居住在嘉峪關北側的大黑山，南邊不遠有一座文殊山，山上有一位西域來的大和尚。我那時還是一個獵戶少年，有一次出獵的時候，從老虎爪下救了一位少女……”

說到這裡，黑山老妖面色白中透青，道：“我與那少女一見鍾情，未曾想那和尚從中作梗，非說我是腦生魔骨，必是魔門妖孽，將來註定要成魔的，所以硬生生拆散了我們！後來那少女憂慮過度，茶飯不思，沒過幾個月，就不幸去世了，我被少女的家人責難，再加上心裡悲痛，了無生趣，於是縱身跳下了大黑山。”

“我的肉體雖然被摔碎了，但是怨恨凝結在一起，魂魄飄飄搖搖，跟大黑山的陰霧融合，一靈不寐，走上了魔修之路，成了陰鬼宗汙鬼派弟子。”

“有一年，我自覺修煉有成，去找那和尚報仇，誰知道那和尚法力高強，我不但沒報了仇，反而被他用一隻缽盂扣在裡面！幸虧師姐瑤姬從那裡經過，聽見我的哀叫呼號，才跟和尚說了幾句話，將我放了出來。”

“所以我欠瑤姬師姐一條命，雖然她是鬼良人一脈，而我是汙鬼派，原本關係不是很近，但是從那以後，我待師姐如同親姐一般……可惜啊，她修煉的功法講究陰中求陽，所以越走越遠，最後去了仙界，而我死活不肯離開大黑山，所以很多年沒有見到師姐了……”

秦笛覺得奇怪：“師叔，您為何要守在大黑山呢？”

黑山老妖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羈絆。地藏王說，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我說黑山不倒，永不離去！因為我的家就在這裡……唉……莫問愛，莫問情，過去不再尋，愛過方知情重……”

秦笛不知道說啥好了，心道：“人人都說黑山老妖是殺人如麻的魔修，卻沒想到，他是一位千古傷心者！因痴成恨，因愛成魔，寧願一個人守在荒無人煙的大黑山，成為萬妖之主，也不肯離開這讓人傷心的地方。”

第883章　不知身在寶山中

秦笛跟著黑山老妖，一路往山巔走去，漸漸來到最高處。

山巔有一座不大的宮殿，看著頗為陳舊，跟妖王的身份很不相稱。

黑山老妖沒有進入宮殿，而是從旁邊繞了過去，來到後山一處低矮的山坳中。

山坳裡陰氣逼人，比山巔的光線更加陰暗，卻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這種香味秦笛從未聞過，說不出是花香還是木香。

越往前走，幽香的味道越濃烈。

秦笛十分好奇，不知道前面究竟有什麼，更不清楚為何黑山老妖要帶自己來這兒。

又走了裡許，總算來到地頭。

秦笛定睛看去，發現山坳深處有五六畝田地，黑色的土壤，還有紅色的斑點，生長著一片金黃色的靈芝，那些靈芝形象各異，有的呈人形，有的看著像牛，還有的形同車馬。

黑山老妖停下了腳步，手指前方，沉聲說道：“我告訴你，這是天上地下最好的車馬芝。這種成型的車馬芝，乃是冥界至寶，只要吃一棵，就能增長五千年功力。但是，它只對我們陰鬼宗弟子和魔修有效，因為車馬芝生長在大黑山，裡面蘊含著豐富的陰屬性靈力。對於仙修來說反而是毒藥了。”

秦笛聞言精神一振：“師叔，您躲在大黑山，就是為了種靈植？這片靈芝差不多有近千棵，也不知道您種植了多少時間。”

黑山老妖挺胸抬頭，語氣中帶著傲然，道：“為了培育這些車馬芝，我絞盡腦汁，想盡了所有的方法！大約八百萬年前，三官大帝來冥界視察，我乘著他們不備，偷了他們駕車的天馬，將馬血澆灌在這片土壤裡，又將馬屍埋在地上，所以才長出車馬形狀的靈芝！”

秦笛嘆道：“喔，原來是這樣。車馬芝中隱藏著憋屈的馬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