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更是逃不脫廝殺的命運。皇宮外圍赤色的城牆被刷上了黑紅的血泥,恢弘的石磚上到處都是四分五裂的屍體,亂局之下所有欲圖搞清緣由的話語都被斬斷在亮閃閃的刀光劍影之中,遑論想趁亂闖入皇宮之人。
後來的皇子們損失慘重,因人手限制再加舟車勞頓,雖沒能闖入皇宮,卻給守著的印地兵馬造成了重大的損失。從結果看,印地似乎勝了,雖然勝得慘烈,勝得讓人心顫,但終歸,無人闖入皇宮。
然,此次爭鬥,沒有贏家,或是贏的一方,根本沒有親身經歷這場爭鬥。
皇宮外的人還未來得及慶賀勝利,便見宮門大開,全副武裝的禁衛軍不由分說便橫掃了疲乏的人群,擒住了僥倖未死的眾皇子,而後在翌日新皇登基的典禮上,將他們擲到了頭頂朝冠身披紫金朝服的十三皇子階下,不合禮制,卻是讓天下人盡知了新皇繼位前的不順和艱辛,也合理地解釋了前陣子皇宮外沒日沒夜的廝殺。
只是有人不解,五花大綁的眾皇子們,在聽著響徹雲霄的鳴鐘之聲,看著交禮部司官手上雲盤中的詔書時,為何會發出如此一致的大笑聲,直笑得渾身抽搐眼角流淚都不肯停下來,尤其是七皇子,竟笑得額首叩地面上流血,都恍然未覺般繼續放肆大笑。
第三章 盡歡
一切困惑都可以不再提及,現在且是民間大放炮仗的時候,因新皇登基必定大赦天下,一直被稱頌孝感動天的新帝對爭權奪位的皇子們尚可以改滿門抄斬為己身斬首,妻妾兒女放逐邊疆,更何況牢裡關押多時的苦役們。而滿朝文武,則是忙於獻計獻策為新帝制訂新的年號,以備來年替換之用,聰明地對各個疑點三緘其口。
放著的年號仍然是承賢,此個嚴冬還在飄雪,剛剛下朝的新帝便馬不停蹄帶著一干準備就緒的宮人向著王貴妃,哦,現在乃是皇太后所在的慈感殿浩浩蕩蕩而來。素裹的皇宮失卻了鮮亮的外表,卻絲毫不失尊貴威嚴,璀璨的琉璃瓦遮掩了鋒芒,猙獰的吻獸披蓋了白袍,更像只淺睡著的巨獸,半眯著眼伺機而動,給任何防備不及的人造成致命的創傷。
慈感殿內人聲喑掩,全無半點喜悅的氣氛。而後,一個似乎有些權力的太監踉踉蹌蹌跌進殿來,朝著皇太后所在的房間一路無阻地撞去,跪在悄無人聲的門口慌慌張張地稟報道:“太,太后娘娘,聖上,聖上帶著人,朝著慈感殿來了。”
門內傳來似有若無的嘆息,彷彿窗外無奈飄落的雪花,帶著人人稱羨的美麗身姿,只有自己曉得落地後必將覆亡的結局,卻還是要忍痛扮演好分內的角色。而後有人說道:“皇上可帶著什麼東西?”
那太監聞言更是慌張:“聖上,聖上的宮人們,手託著各色糕點。”
“你下去吧。”皇太后說著慢慢落座在雕琢精細的木椅上,對著侍立一旁的福公公說道:“該來的還是要來,也不怪他,知道此事的人,也就剩哀家,和哀家殿裡的人了。”話語間透著無比的落寞,卻真是沒有半點怪責的意思,想自己心狠手辣精於計謀,對後宮與自己爭寵之人絕不手軟,現在又怎麼可以期待自己的兒子對自己手下留情。
福公公忍不住老淚縱橫:“太后娘娘未免太悲觀了則個,聖上不是這樣的人。”
皇太后綻出一抹悽然的笑:“你不用寬慰哀家了,你從小帶著皇兒長大,也該知道他是個聰明的孩子,怎麼會留下對自己如何登上皇位知根知底的人。哀家死而無怨,是因為他是哀家的孩兒,現在終有成就了。只是,苦了你了。”
福公公聞言突然收回眼淚,語氣堅定地說道:“太后娘娘說哪裡話,老奴跟了娘娘大半輩子,為娘娘效力老奴就是赴湯蹈火也再所不辭。”而後走過去攙起想要起身的皇太后,跟著慢慢踱步到懸著白綾的房梁前,看著皇太后小心翼翼踏上擱在一邊的木凳,心中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