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的思緒瞬間清明瞭起來。嘴角剩餘的藥汁被人用手帕拭去。我的心頓時跳漏了一拍。
細心如此之人,只有……秋未煬。
原來一直守在我身邊的不是宇文昊,只是秋未煬,那個我一直防備的人。突然我真想仰天大笑幾聲。是的,很不幸的,我終究要被人拋棄,沒有例外。在感情與事業比較時,我所鍾愛的男人總是會找到華麗的藉口,毫不猶豫地把我丟掉,選擇後者。陸珩如是,宇文昊亦然。在他的兵權面前,我端木晣顯得那麼的渺小,那麼的一文不值。
在我的彌留之際,他們一致的選擇了無視我的存在。而,唯一不曾放手的只有秋未煬。只有他還在乎我是否看得到明日的朝陽。幸好,還有他……
也許是秋未煬也感覺到了我的懼意,輕輕地把我攬入懷中,用他僅剩的一絲溫熱溫暖著我,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堅定地說,“翊兒,別怕,就算他們全都離你而去。至少還有我一直在這裡。”
是的,也許他們對於我,在頃刻之間都將成為彼岸。唯有你留在此岸守護著我,已足夠。真的好像睜開眼,看看你,如果可以我願意把你的五官鐫刻在心底。真的不忍心聽到你如此憔悴的聲音,真的不願意讓你再在寂寞中徘徊。
我端木晣何德何能,又何其幸也!
……
彬州,太守府
斜陽瀟瀟灑灑地傾瀉進半掩的窗子,在地上留下了一串斑駁的影子。寬大雕花床,栩栩如生的鏤空飾物,泛著金色的光芒。還有,床邊趴著的人,依舊一襲白衣,但那蒼白的臉上已不再有魅惑眾生的笑顏。我知道,硬撐了這些天,他已是累極。我略抬起左手,麻痺的感覺已經消失殆盡。只是胸口的箭傷還微微泛痛。我始料不及,不禁一抽,床板也跟著搖動了一下。床邊的人漸漸轉醒了,費力地睜開了他佈滿血絲的雙眼。只見他驀然一震,竟愣在了那裡。許久,才衝我微微一笑,低語道,“醒了,嗯?”
我輕咳了一聲,點了點頭,溫柔的看著他,“這是在哪兒?”也許是太久不曾言語的緣故,我的聲音有些嘶啞,並不如從前那樣悅耳。
秋未煬隨意地一抬手,捋了捋我額前垂下的幾縷發,寵溺地說,“你已經昏睡了十一天了,現在我們在彬州。”
“鄴城……”
“沒事了。”
“司徒景斌……”
“退兵了。”
“宇文昊……”
秋未煬眉毛一挑,惡狠狠地說,“也沒事。”略一停頓,又接著補充道,“鍾誠凌和阮曾吟那兩小子也都平安的很。”
秋某人彷彿是要陪我上演一幕可歌可泣的心有靈犀似的,每每我才開了個頭,他便一臉瞭然地接過了話茬,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眉飛色舞,好不飄逸。不過那得意的神色,怎麼看怎麼有些,嗯,欠扁。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秋未煬終於停下了那些個閒言碎語,歡歡喜喜地走了出去。我剛想叫住他,問他去哪兒。他便像與我有心靈感應一般,收回了正要邁出門檻的步子,轉過頭來,柔聲道,“祁矜仰和尹舜臣在前廳也守了好幾天了。這會兒正好你醒了,我去把他們叫進來。”
看著他不再形隻影單,我忽然覺得心裡被塞得滿滿的。他應該孤單了好久吧,雖然他從來只以笑顏示人,但我卻能感覺到他不快樂,一點也不。也許就這樣呆在他的身邊,也沒什麼不好的。也許就這也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也會是很愜意的。始亂終棄的感覺太痛了,痛得我已沒有勇氣再去經歷一次。我要的不是山盟海誓,也不是天長地久,我只求有一人一直守護在我的身邊,不曾離開。什麼司徒景斌,什麼秦懷仁,我真的不想再去理會。就讓我躲在他身後軟弱一次,當一個膽小鬼,好麼?
沒有什麼郡主,也沒有什麼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