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地緩緩踏下,嬈天忽然發現,他的真氣竟被一步步壓退!
青衣人身上的殺氣,似乎是他心神的一部分,並不需要真氣的鼓湧,就可以噴薄而出,甚至能同天地元氣相抗衡。
他彷彿有兩個軀體,一個軀體穿著青衣,冷冷清清負手而立,似乎天下萬物,都不在其眼中;另一個軀體卻為無形的殺氣充斥,在他身後展開巨大的陰影,薄天地而立。
殺氣如刀,錚然奏響在嬈天的耳邊。
嬈天瞳孔漸漸收縮:“璇霄,你又要多事!”
璇霄並沒有回答,瞥了天鳳宮一眼,朵朵,你終於捨得回來了,罷罷罷,回來就好,你父皇沒時間,也省得師傅去抓你。
嬈天也看著天鳳宮的方向,不知想到什麼有趣的事,嘴角浮起一絲冷笑,輕輕拂袖,方才一擊製造出來的赫赫聲勢,也漸漸散漫在夜空中。
璇霄的青衣更彷彿秋夜未明的晨曦,變得有些耀眼,淡淡的回眸看他,靜如深潭的眸子微閃了一下。
隨著他不語不動,這青色也越來越亮,漸漸不可逼視。
嬈天黑裳如水,在月色中微微擺動,冷冷注視著璇霄:“你以為藉著陣法,就可以將本座困在此處?”
他的袍袖忽然兩下分開,那個沉寂的陣勢宛如突然甦醒般,竟發出了一陣山巒崩倒般的轟鳴。
似乎在響應著他的話,狂霸的力量激繞在璇霄周圍。
璇霄倏然飛身落至一棵樹上,飄飄若仙地立上樹枝。
青色的長衫和三千墨髮凌空獵獵,似要乘風而去,波瀾不興地盯著被秘陣力量繚繞於空中的嬈天。
嬈天心中忽然興起了一陣不安,相識數萬年,他很清楚的知道,璇霄從來都是深不可測,和夭魅的難纏程度可謂旗鼓相當,唯一不同的便是他沒有夭魅那般鋒芒畢露,而這樣的他卻更讓人覺得難測。
璇霄的眸子中依舊沒有半分異樣,有的只是淡定,是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從容。
他的目光冷凝,殺氣宛如無形的雪浪,隨著目光蒸騰而起,化作長虹,貫穿整片天空,他的聲音,縹緲似從天際傳來,清越無比:“嬈天,羈留你在此,只是有幾句話想讓你帶給淩歆宮主。”
嬈天沒說話,不動聲色地冷視他。
吞天納地一般,璇霄氣勢烈然地跨上一步:“她若敢打朵朵的主意,就休怪我手下無情。”
嬈天默然片刻,突然目光一凜,雙目中也透出一種刻骨的寒冷:“你是在警告本座?”
璇霄清冷如月的雙眸沒有一絲波動,淡淡開口道:“你可以這麼想,不過想奉勸你一句,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她,後果你承受不起。”
嬈天的聲音陡然一沉,語氣又漸漸變得凌厲:“璇霄,你也未免太目中無人,本座的事由不得你管!”
那襲夜色一般的大氅彷彿也感覺到他心底的怒意,如水波一般鼓湧而起,在夜風中獵獵飄揚。
璇霄一言不發,依舊淡淡地看著他,突然察覺一股熟悉的氣息靠近,緩緩轉頭看去——這小丫頭怎麼找來了?
夭魅的結界弱到連她都攔不住了麼?
“哈哈哈……”就在這時,嬈天的聲音寂然響起,隨著那笑聲揚起,四周的更是冷到了極點,仿若從地獄底層傳出來的聲音一般,十分的駭人心魂。
“師傅,那人是誰?”朵朵蹙眉看向嬈天,地藏王從她記憶裡抹去的除了鳳帝,自然也少不了嬈天和沐春風那檔子事。
璇霄神情變得肅冷起來,不自覺地緊握她的手貼緊自己:“一個不相干的人。”
某朵對這回答並不滿意,看著嬈天挑了挑眉,笑眯眯地問道:“你是誰?”
父皇布在她房外的結界弱了很多,跟這人有關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