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就知道尋歡作樂,壓根兒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要不然也不會不理朝政,任由大權旁落,被田令孜等權臣把持朝堂。真是一點做天子的覺悟都沒有。
大概也只有這樣的傢伙,才會如此重情重義。說李白那首詩怎麼寫來著,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李白那傢伙就不是個適合做官的,所以成了天下敬仰的詩人,李儼也不適合做皇帝,所以他是一個好兄弟。
田令孜有時候想想就生氣,要不是李儼幫襯著,有事沒事就大筆一揮,給平盧軍撥去無數軍械物資糧餉,就憑平盧那幾間作院,能在短短三年之內,就製造出能將十萬新軍,武裝到腳指頭的軍備?就憑平盧那一畝三分地,能讓將士們天天吃肉,一個個都訓練得猶如下山猛虎?
李曄再有能力都不可能。
田令孜恨極了李曄。這份恨源於嫉妒。
有時候田令孜真想問問李儼,作為一個宦官,我已經很努力了,你要什麼我給什麼,費盡心思討好你,讓你高興,你怎麼就對李曄念念不忘?李曄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難道我田令孜不就是人?你是不是歧視閹人?
厚此薄彼到了這個份上,你怎麼做皇帝的,你這分明就是賞罰不均啊。作為天子,天下都是你的,你應該對誰都一視同仁,但你卻偏偏對李曄特殊照顧,你讓天下人怎麼看怎麼想,怎麼為你賣命?
想多了都是無奈,田令孜最終也只能長嘆一聲。論做皇帝,李儼根本就是砸自家招牌,能把太宗宣宗都給氣活過來,但要論做兄弟,那真是沒話說。可惜,李儼沒把他田令孜當兄弟。
田令孜不禁想到,自古以來,成就大業的帝王將相,哪一個不是冷酷無情之輩,他們有朋友嗎?沒有。不僅帝王將相,市井間成就大業的豪傑也是這樣。多少人能夠共苦卻不能同甘,功利面前,交情都只是流雲,同甘可比共苦難多了。
商人重利,就不必說了,翻臉無情,其他的,負心多是讀書人,仗義每多屠狗輩。那不是讀書人心腸壞了,而是一旦地位高了,功利大了,就容不下仗義交情。得到大功利的人,可能會有盟友,但也只是盟友。
利與義,在利小的時候,利還可能有益於義,有可能互相裨益,有可能患難見真情。利大了之後,就是樹倒彌孫散,人情冷暖。
自古忠孝兩難全。難兩全的,又豈止是忠孝。
眼下聽到李儼這句話,田令孜暗自咬牙。安王得了平定黃巢的潑天大功,又有李儼不講道理的信任幫扶,真等回到長安,那還了得?
“陛下,臣請出戰!平盧軍狼牙都,誓死護衛陛下週全!”上官傾城抱拳上前,向李儼請命,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請求出戰了。
李儼目光閃爍,有些猶豫:“非是朕不信任將軍,賊軍勢大,上官將軍若是有什麼閃失,朕如何向曄哥兒交代?”
李儼可是很清楚,整個安王府,李曄最是恩寵上官傾城,對其疼愛有加。在李儼看來,若非上官傾城是個武將,只怕早就被李曄收入了房中。這回李曄派上官傾城來,看重的是狼牙都的戰力和奔襲速度,李儼自然領情,但也正因如此,他不願給李曄留下什麼遺憾。
上官傾城的父親,可就是跟隨李峴征戰的時候戰死的。不到最後一刻,李儼不願上官傾城履險。
“若不能護衛陛下無恙,臣無法向殿下交代!臨行前殿下就交代過,此行當有赴死決心。為保陛下無恙,包括臣在內,三千狼牙都不惜一死!”上官傾城凜然道,“請陛下下令!”
聞聽此言,李儼雙手禁不住微微顫抖,深吸一口氣,仍是沒能控制自己的心緒,剎那間,只覺得喉嚨硬如磐石。
他心裡默默唸道:“曄哥兒,何必如此?這可是你最疼愛的家將,你竟然捨得向她下這種軍令”
李儼緩緩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