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既然是死路一條,那也就不在乎什麼時候死。
所以張器沒有回答校尉的話,只是固執的向前走。
校尉雙眸開始急劇充血,殺氣再也掩蓋不住,他冷冰冰的下令:“弩手準備!”
想起來時將軍的吩咐,校尉盯著靠近的張器,還是多警告了一句:“再往前一步,殺無赦!”
張器沒有停步。
他身後計程車子們,也都跟著他跨過了校尉眼中的紅線。
還在揚州的時候,這些士子們以為,天下是他們的,對青州儒門嗤之以鼻。離開揚州的時候,這些世子意識到,天下跟他們已經沒有關係。
儒門士子如果不能投身仕途,如果天下都跟他們沒了關係,他們就什麼都不是。所以此時此刻,這些經歷過苦難計程車子們,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退路。
他們在張器的帶領下,一直向前。
真正的儒門士子,從來都是不怕死的。
朝聞道,夕可死矣。
他們雖然在跟青州儒門的爭鬥中失敗,但也曾在中原戰場拋頭顱灑熱血,甚至是奉獻自己的生命。
校尉沒有再出聲,只是拔出了腰間橫刀,向前一指。
咻咻咻的利矢破空聲幾乎是同時響起,百十支弩矢在閃電間撕裂空氣,迎面飛入儒門士子人群。
噗嗤噗嗤的利矢入肉身此起彼伏,一個接一個儒門士子撲面倒下。
就連張器也身中三矢,兩支在肩頭,一支在肋下。
校尉瞳孔猛地一縮。
他當然能夠看得出來,眼前這些儒門士子,大部分都有文士以上境界,為首的中心人群中,甚至還有不少文師。
在儒門中,文士就意味著登堂入室,文師則是鮮有的良才。
而現在,他們都沒有動用修為之力防護自身。
在一輪弩矢攢射下,倒下的一二十人中,就有多半是文士,其中還有兩名文師!
張器臉色不變,身形僅是頓了頓,就再度邁步前行。
他眼睛一直盯著前方,卻不是看向這些精騎,還是好像透過他們的身體,看到了後面的曲阜城,看到了曲阜城中的孔廟,看到了孔子,看到了儒門的源頭與未來。
他身後計程車子們,同樣腳步不停。有人扶起受傷的同伴,有人避過同伴的屍體,踩過被鮮血染紅的泥土地,繼續前行,目光堅韌,神色決絕。
士子們沒有遲疑,校尉同樣沒有。
他手中的刀,再度向前一引。
於是,左右及身後又有百十支利矢飛射而出。
被攙扶計程車子,勉力支撐著走了兩步,就被弩箭射中身軀,倒飛出去倒在了血泊中,再也沒了生機;扶著同伴計程車子,步了他們同伴的後塵,不是被射傷就是被射殺。
那些執意前行的身影,註定要經受前路的劫難。他們經歷狂風暴雨,電閃雷鳴,他們中的很多人,都註定看不到雨後的彩虹,只能死在風雨之中。
但他們鐵了心,好像入了魔,前赴後繼。
當校尉第三次舉起手中橫刀時,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整軍回營。”
校尉眼神一變,動作沒有絲毫遲疑,歸刀入鞘,低喝一聲“回營”,就率先調轉了馬頭。
軍令在身的時候,他殺光眼前不反抗計程車子也不會動容,哪怕事後會反胃;軍令撤銷的時候,他收軍回營也不會有絲毫遲疑。
張器身上中了五矢,後兩支在大腿上,也不知那些騎兵是不是有些同情或者是敬佩他,弩箭竟然沒有射中他的要害。
數百精騎腳踩滾滾煙塵遠去後,在士子們面前的官道上,就出現了一個身著官袍的青年官員。
看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