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千庭氣的腦仁崩崩響,「簡直胡鬧!!這,這成何體統!」
於氏也嫌棄的撇撇嘴,道:「奶奶這人,這可怎麼得了……傳出去都會說咱家風不正啊。相公,你可得想個辦法,就這麼住在這裡,成天聽他們吵嚷,我受得了,我孩子也受不了啊。」
陸千庭按了按額角,道:「既然回來了,總不能再回去。紅娟你且忍忍,我去那屋看看。」
東屋的陸張氏倒是不哭了,但是仍舊在罵,罵的也都是車軲轆話,什麼我嫁給你吃糠咽菜給你生兒育女,我都沒生小哥兒,你竟然還嫌棄我?我兒子是童生,我孫子是秀才,你憑什麼想休了我?你黑了心肝了,爛了腸子了。一邊罵一邊彭彭拍炕沿,那架勢跟唱戲似的。
陸千庭進了屋,看見頭髮紛亂還拿著手絹子擦眼淚擤鼻涕的陸張氏,心中一陣嫌惡。他努力笑道:「奶奶有什麼氣也別這麼生啊,氣壞了自己可不值當的。我們在縣城給奶奶帶了雞蛋糕來,又軟又香甜,奶奶趕緊吃兩塊,歇口氣兒。」
「還是我大孫子孝順!」陸張氏用團成一團的手絹子擦了把臉,然後看向陸千庭,露出笑來,「我大孫子累了吧?今天咱家燉肉吃,老二家的,去外面割條子肉回來燉了!」她扯著嗓子喊完了,又道:「哎,我這嘴裡都幹了,也沒人給倒口水喝。」
陸千庭連忙給倒了碗熱水,又把點心匣子開啟放在炕桌上,道:「奶奶跟老姑都嘗嘗,爺爺也吃啊。」
陸張氏捏了點心,剛吃了兩口,趙氏進了屋,「娘,給幾個錢去割肉。」
陸張氏臉一黑,啪的把雞蛋糕摔進匣子,怒聲道:「我還能貪了你那幾個錢不成?讓你去割肉,你反而跑進來要錢了!給你給你,吃啥沒夠的玩意!」
說著就去開櫃子,但是半天不摸出錢來。
趙氏被罵的臉色漲紅,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又想走,可是最終沒走。
陸張氏更生氣了,從匣子裡抓了幾個錢丟在地上,「去吧!」
趙氏哆嗦著把錢撿起來,就五個銅板,哪裡夠割肉的?
陸千庭厭煩到了極點,可是又不能發作,只能從自己荷包裡又數出十來個銅板遞給趙氏,「二嬸兒辛苦了。」
趙氏一驚,卻不敢接那個錢。
陸張氏沉著臉,又數出十來個銅錢拍在桌子上,「拿走,好像我不給你錢似的,我是短了你吃還是短了你喝?我跟你說這錢割多少肉我心裡有數,你可別偷吃!」
趙氏被羞辱的幾乎要哭了出來,她哆嗦著手拿過那幾個銅錢,垂著頭走了出去。她也不想來跟陸張氏要錢,可是她如今一個銅板都沒了。壓箱底的那點兒東西是絕對不能拿出來的,只要是拿出來那也是絕對有去無回,她還想給孩子留點兒,尤其是家裡的丫頭,嫁人總得有嫁妝,這個婆婆估計也不會給置備什麼,她總不能委屈了自家孩子。
趙氏被羞辱,陸廣增跟陸廣發就跟沒看見似的,等趙氏走了,陸廣增才笑眯眯道:「還是咱娘持家有方,要是換個人,還不定怎麼摳唆孃的錢呢。」
陸張氏美的哼了聲,道:「可不是嗎?你以為養這麼大的家容易?哪裡多了哪裡少了,想不到就出問題。」說完了又拿了剛才的雞蛋糕開始啃,一點兒都不覺得她在兒子面前發落兒媳婦有什麼不對。
陸千庭覺得,那一家之所以不讓他們住在那邊了,估摸著可能就是陸張氏在那邊也跟在這邊似的發威了。但問題是人家畢竟不是陸張氏親生的,真逼急了,怎麼可能忍得下去?
看看他那個二嬸兒,剛嫁過來的時候也是個圓臉兒,如今乾瘦蠟黃,一年不如一年的樣子。
這樣的一個家,他一天都呆不下去!
因為兒子孫子們回來了,陸張氏手裡總算不捏那麼緊了。不但殺了一隻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