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誒,你這麼說可就傷了兒子的心了。我緊趕慢趕啊,這一路累得我,可是愣沒想到人家比我去的還早。那我有啥辦法呢?」陸廣會也不生氣,笑嘻嘻的從車裡拽出倆油紙包,「我那高兄弟說了,這是給老爺子下酒的。一隻燒雞,一包豬頭肉。」
陸張氏奪過油紙包開啟一看,又開始罵:「雞腿呢?怎麼少了個雞腿?吃狗肚子去了?」
陸廣會道:「這一路我也累啊,又累又餓,就吃了個雞腿兒。」
陸張氏氣的半死,讓陸秀秀跟小張氏幫她搬東西,全部都搬到東屋去了。順道還讓陸大田趕緊給陸廣會屋的窗戶弄好,省得他們一家子死皮賴臉的往人家屋裡湊,還穿別人衣服。
王氏樂呵呵的跟著進屋,「娘,讓俺看看城裡給帶啥好東西了?」
「啥好東西也沒你的份,你柴火砍了?就砍那麼點兒夠你墊被窩的?我跟你說王桂花,你砍多燒柴火你屋燒多少柴火,凍死凍活也沒人管你。」陸張氏正在氣頭上,看誰都不順眼。
王氏嘿嘿笑道:「誰砍的誰燒啊?那大嫂子啥也沒幹,咋晚上還能燒炕呢?」
陸張氏怒罵:「你大嫂子家有秀才,你家有嗎?你要是養出個秀才來,也用不著你砍柴!這東西你也別看了,這可是人家兒子丈人家送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王氏不甘心的被陸張氏轟出屋子,小聲的罵了句老虔婆,然後大喊起來,「元寶呢?我家元寶呢?還傻玩呢?趕緊跟你奶奶說你想讀書,去讀個秀才,以後你娘我可就什麼都不幹了,專門享你的福!」
她也就是這麼說說,當初元寶五六歲的時候也給開蒙過,只不過啥都學不進去,人家夫子都不樂意教,退了一半的束脩讓人領回來了。
元寶聽見他娘喊他,咣嘰咣嘰從外面跑回來,「娘,吃飯了?」
王氏拽著她兒子,看她兒子埋汰的像個要飯的,也生氣,「吃吃吃,就知道吃!給你穿的衣裳你瞅瞅這都成啥了?」她一邊說一邊對著東屋擠眼睛。元寶領會,嗷嗷的衝去了東屋,看見點心匣子倆眼都放光,伸手就抓。
元寶玩的埋汰,一雙手又髒又皴,碰過的點心誰還敢吃?金枝玉葉兒瞅了就直犯噁心。陸張氏氣的拍了他好幾下,拍一下揚起一堆土,乾脆也不拍了,把他碰過的點心都撿了出來,往元寶懷裡一扔,「拿去吃吧,撐不死你的。」
元寶開開心心的走了,跟他娘去分吃的了。
山上的紅果都摘的差不多了,山楂糕也做了不少。陸廣明去找王金柱借了騾車,帶著一家子都去趕集。到了集市上,陸千山才知道他手裡這點兒錢壓根買不到什麼。
如果只是用來吃喝,一家七八口子人一年也就用個三十兩左右。可是人這一年不能總是吃喝不管其他的了,穿衣服要買布,還想給幾個孩子買點兒頭花兒啥的,家裡的農具也要修理,如今的鐵器都不便宜,鋤頭鐮刀犁耙下來也要幾百文。更別說他家還想買一頭牛。
牛可是大宗的東西,有的人家有一頭牛,那就是小富戶了,寧願自己吃不好喝不好,也得把牛伺候好了。
陸千山算了算手裡的銀子,買地花了一百兩,送禮人情花了三兩,買糖花了半兩多,如今就剩下九十多兩銀子。如果只是按照往年的進項,就要等秋收賣了糧食才會有大錢,或者是不忙的時候來鎮上縣城找零活兒做,陸廣明和陸千帆爺倆一天也能掙個一百多文錢。但是那都是力氣活兒,陸廣明都快四十了,也幹不了多少年了。
陸廣明把牛車存在鎮子上唯一的一個大車店裡,跟陸千帆抬著幾板山楂糕去了集市,給地頭蛇上交了二十文錢,找了個空擋把攤子支了起來。
陸千山算了筆帳,一板山楂糕切出來七十塊,一塊差不多半斤重,買五文錢一塊,那麼一板就能買三百五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