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廣增不敢看陸大田的臉,支支吾吾心虛道:「爹,我那真的是去應酬……別人都去,我不去顯得多不合群啊。」
陸廣會:「哈哈。」
陸大田心口一疼,「除了你,老五跟千庭也去了?」
陸廣增沒說話,陸千庭哼了聲,往旁邊靠了一步,順便把小張氏扶了起來。
陸大田見陸千庭這樣,還有什麼不知道的?怒喝道:「你給老子跪下!!」
陸張氏和陸秀秀被這一聲嚇了一跳,捂著胸口面面相覷,還往旁邊蹭了蹭,避免火燒太旺了燒自己身上。
「爹——」陸廣增顯然並不想跪著,他多要面子啊。
「跪下!」陸大田用力拍著炕沿,「怎麼?老子的話不管用了?」
陸廣增垂了頭,撩起衣服前襟,別彆扭扭的跪下了,嘴裡還一個勁兒嘀咕道:「真的是應酬,爹,你可得信我。」
陸大田抬手用力在陸廣增肩膀上捶了兩下,「你讓你老子娘怎麼說你才好?你是家裡老大,我跟你娘辛辛苦苦的拉拔你,供你讀書,供你科考。你娘每一個銅板兒都算計著花,你三個弟弟成天裡外裡的忙乎,一個汗珠子恨不得摔八瓣,就為了多賺點兒錢供你讀書。你打小就聰明,是個讀書的料子,家裡的地你一次都沒下過,鋤頭把你都沒摸過吧?如今大了,翅膀硬了,還去逛什麼紅廟街了?」他說道這裡,又狠扇了陸廣增的腦袋一下,不過打的偏上,把他頭上戴的簪子打掉了,頭髮披散下來,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陸大田對陸廣會道:「去,把另外幾個也叫進來,讓你哥給他們道歉!」
陸張氏這時候突然開口道:「他爹,這是老大呢,這要是道歉了以後可咋整?以後讓老大好好讀書不就結了?」
陸大田張了張嘴,看陸廣增可憐兮兮的模樣,用力嘆了口氣。
陸廣會道:「爹,還去喊二哥三哥嗎?老五也叫來?」
陸大田氣道:「你娘都說話了,還叫什麼叫?不夠丟臉的?」
陸廣會又道:「那讓我分家這事兒咋說呢?」
陸大田道:「滾,都滾!你們這是想氣死我?」
陸廣會拽了還趴在地上看戲的媳婦王氏,一溜煙跑了。
陸廣增也爬起身來,摸了地上的簪子灰頭土臉的走了。他身後還跟著一隻哭的小張氏和臉色鐵青的陸千庭,讓他覺得十分沒有面子。
陸大田哆嗦著裝了一袋煙,用力抽了兩口,悠悠道:「都不省心,一個個的,都不省心。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陸張氏倒了一碗水遞過去,不說話。
她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話,也知道什麼時候該維護什麼樣的人。譬如說她重男輕女,可是她對自己的三個閨女都很看重,逢年過節必定讓兒子們帶足足的禮物過去,生怕親家看輕了自家閨女。可是對嫁進來的媳婦們就沒有太多好臉色。
但是這也是分人的,她看重大兒媳婦,不光是因為大兒媳婦是她遠房的一個侄女,而是因為她嫁給了自己的大兒子。她也看重小兒媳婦,因為小兒媳婦嫁給了她最喜歡的小兒子。哪怕小兒媳婦平日裡不聲不吭不招人眼,可是她手裡有什麼好的一定會想著小兒媳婦一點兒。
至於老二家和老三老四家的媳婦,對她來說那就是嫁進來生兒育女幹活的,必須要聽她的話。可是老四媳婦兒不服管,平時滾刀肉臉皮厚,罵幾句都當沒聽見。這次也是趕上了機會能罵個痛快,可惜沒能多痛快痛快,就被攪了。但是她也從老四眼裡看出來,這老四媳婦以後怕是不能跟現在似的這麼罵了,因為老四抓了老大的短出。
她覺得,自己得找個時間跟小張氏唸叨唸叨了,剛才小張氏不管不顧的撓了老大兩把,那血印子就明晃晃的印在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