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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放肆!」

一片歡欣鼓舞與垂頭喪氣之心,唯有崔酒神色陰冷,拍案而起:「哀河一役,崔氏子弟三千,折損八百有餘,其中便有家嚴!你道世家是怎樣來的?簪纓世家,都是血染就的!眼見他高樓起,怎不見他萬骨枯?我崔氏今日之得,立於昨日之失,俯仰無愧!反觀爾等,食君之祿,除了攪弄口舌、排除異己,於家於國,可有半分貢獻?五蠹而已!竟敢口出狂言!恬不知恥!」

「凡事無證則不立,何以信口開河?一論士族勾結,阻礙政令,何以不見御史彈劾?中書門下之制乃高祖欽定,旨在規正政令,一令之失害民何止萬千,上不謹行,何人謹行?二論府兵腐朽,戰力堪憂,鳳翼元年,上大將軍拒敵三百里,使之秋毫不敢犯,乃憑一人之力乎?三論府兵橫行鄉裡,欺男霸女,若確有其事,何以有司未聞?軍法可循以治軍,國法在上以服眾,爾敢信口雌黃、動搖軍心,視國法於無物,其罪當誅!」

「若無崔氏,江北淪於突厥人手,爾輩困局江左,何以於此造次?出於一己之私,故意誹謗,不知恩也,不義第一!信口開河,搬弄是非,危言聳聽,搖動軍心,不忠第二!得意忘形,信口開河,無禮第三!聽信風聞,思慮淺薄,少思第四!」

「不義者,小人也。不忠者,奸人也。無禮者,蠻人也。少思者,愚人也。袁公高義,苦心孤詣,反觀爾輩,真乃朽木不可雕也!古人言人有羞噁心,若我如斯,必然羞殺當場,以謝父母師長。何以嬉皮笑臉,放浪形骸?不知所謂!」

他這一番話擲地有聲,文淵閣內鴉雀無聲,無人敢略其鋒芒。

方才叫好的學生低眉垂目、一言不發,不少世家出身的學生也為自己方才的啞口無言而暗自羞愧。至於之前高談闊論的學生此時臉漲得通紅,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去。被從裡到外、從上到下,徹徹底底罵了個通透,條條路都被堵死了,還能說什麼?若是再開口,正應了他方才的話,便是裡子面子都丟盡了。

尷尬的氣氛沉默了一會兒,有幾個膽大機靈地悄悄抬頭看向馮懷素,盼望他說點什麼打個圓場,熟料馮遜正直勾勾地盯著崔酒的方向發呆,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眼見崔酒的眼刀飛了過來,幾個人立刻低下了頭,裝作渾然不知的模樣。

最後還是袁夢杳出來打了個圓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昭靈辯才真乃天下無雙。也請諸生警醒,孤證不立,無證更不立,萬不可一時得意而出言無狀,否則便是清談誤國了。」

諸生喏喏稱是。見眾人無一反駁,崔酒巡視一週,這才一拂衣袖,瀟灑地坐下,唇角又帶了笑,一派溫柔模樣,彷彿剛才那個就差沒指著鼻子罵人的那個人不是他。

馮懷素此時方才悄然回神,心中頗為懊惱,只是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崔酒。崔酒其人,開口與不開口時完全是兩副模樣。詩詞雖然平平,可若是誰真觸了他的逆鱗,他立刻能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以理服人又兼明嘲暗諷,說得你恨不得回去掐死方才亂說話的自己,顯得格外光華奪目,如珠如玉,讓人根本移不開眼。

待清談結束,學生們立刻聞風喪膽、逃之夭夭,生怕被崔酒揪住。

馮遜又一次攔住了崔酒:「崔員外郎,可否移步白鷺閣一敘?」

許是見他病弱可憐,許是已沒有那麼在意了,崔酒難得和緩了態度,點了點頭:「請。」

白鷺閣外榴花開得正盛,青紅相間,艷麗逼人。白鷺閣內,馮遜執黑,崔酒執白,兩人一邊手談一局,一邊將近來的事情捋捋清楚。

☆、多情總被無情惱

05 多情總被無情惱

馮遜把玩著手中的棋子,目光虛虛地落在棋盤上:「我們這便算是了了?」

白硨磲做成的棋子襯著他柔軟的手指,顯得很漂亮,崔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