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汛啞然一笑,不以為然道:“那也得等他能回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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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奴婢沒用,護不住姑娘……”聽雁低頭跪在榻前,從一回來便在認錯。
聽鸝拿著小藥瓶一點一點地給蘇禧上藥,她的手腕紅了一大片,也不知對方究竟用了多大勁兒。聽鸝雖然不大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見姑娘回來後便不說話,聽雁姐姐內疚地跪在屋裡,也能猜到必定不是什麼小事,她不敢多問,上完藥便識趣地退出了屋子。
蘇禧看著自己的手腕,那衛汛的力道跟蠻牛一般,她現在動一動手腕都覺得疼。她心情怏怏,不想說話,過了半響才道:“你去準備筆墨,我要寫信給二哥。”
聽雁抬眸,雖然不解,但還是站起來依言去了。
蘇禧坐在翹頭案後面寫了寥寥兩句話,約見二哥蘇祉在御和樓的雅間見面。
原本蘇禧是想直接回蘇府的,但是出了這麼大的事,爹孃肯定都知道了,倘若再知道了自己的處境,只怕會更加擔心。她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先只告訴二哥。
信上約定的時間是次日午時。蘇禧戴著帷帽,推開了御和樓最裡面的一道門,見蘇祉一襲墨色繡金長袍站在窗邊,身姿挺拔,背影頎長。她當即就紅了眼眶,帶著哭腔叫了聲“二哥”。
蘇祉回身,聽出她語氣裡的不對勁,取下她的帷帽道:“幼幼,出什麼事了?”
這幾日過得太過惶恐不安,蘇禧幾乎不知道自己怎麼過來的。眼下見著二哥,便像找到了依靠似的,委屈的淚水不斷地流下來。“二哥……衛渢,他……”
蘇祉顯然也聽說了此事,扶著她的肩膀,用手指拭去她臉上的淚珠。“別擔心,我已經命人去青州尋找了,他不會有事的。那個懸崖雖高,但下面是一條河流,只要沿著河道兩岸便一定能尋到他。”
蘇禧搖搖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從來就不相信衛渢會死,便是所有人覺得他生還的希望不大,她依舊固執地認為他會回來的。她想說的是另一件事。“不是這個,是……晉王府……”
蘇禧將這幾日晉王府發生的一切都與二哥蘇祉說了,從袁氏母子設計謀害衛渢,到晉王要改立世子。
她說完之後,便見蘇祉臉色冷峻,道:“想不到晉王府是這般烏煙瘴氣之地。”
蘇禧看著他,道:“二哥能不能找到線索,查明這件事是袁氏與衛汛所為?”
蘇祉幾乎沒有遲疑,取出她袖中的帕子,替她擦了擦哭花的小臉,“我會想辦法的。”說罷又問:“這幾日不如你先回家裡住著,爹孃聽說了此事都很擔心你。”
這時候回家,於情於理都不合適。況且衛渢下落不明,她想留在晉王府等訊息。蘇禧猶豫許久,還是拒絕了,“二哥替我跟爹孃說一聲,就說我沒事,叫他們別擔心。過幾日……過幾日我再回去看他們。”
她原本想說過幾日事情平定了再回去,話到嘴邊,猛地停住。什麼叫平定了?是衛渢回來了,還是他再也……蘇禧不敢多想,趕忙打消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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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告別了二哥蘇祉,回到晉王府的雲津齋時,暮色卷蓋房櫳,天色已經暗了。
今日見了二哥以後哭得太厲害,把眼睛都哭腫了,蘇禧用涼水敷了敷眼睛。等腫得不那麼厲害後,又去淨房洗了洗澡。前兩日她病著,已經好幾天沒洗澡了。
她洗了半個時辰,披著一件半舊藕荷色外衫走出來,頭髮溼漉漉地披在肩後,精神有些不濟。聽鶴捧著她的一頭青絲,仔仔細細地給她擦頭髮,她耷拉著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屋外寒風呼呼,今年冬天比往年來得要早。以前這時候她仍穿著秋天的單衣,這會兒已經要披著披風、揣著手爐了。蘇禧等頭髮半乾後,把她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