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進自己的辦公室,一眼就看見屋裡坐滿了迄今為止他所見到的S市主管印刷行業的所有一把手,副手小催臉色慘白,額上掛著汗珠。那明倫剛一進來,市文化局文化市場科科長就把他按在了椅子上,這個平時見面常打哈哈,逢年過節那明倫沒少拜過的,酒桌上曾親熱得稱兄道弟的男人,扳著的臉陰沉得像鍋底:
那明倫,你看看你惹的婁子?給領導們找多大事?趕緊交代你和那個姓湯的是怎麼合夥出版《XXX傳》的?不許隱瞞,實話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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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倫說:我沒記得印過這本書啊?小催,他們是不是搞錯了?
小催支唔地說:廠長,前些天,您陪業務戶出去那些天裡,老湯找到廠子裡,我給您打電話您同意印的那本書。
那明倫皺著眉想了想:是有這麼回事,但是你沒有跟我說書名,咱的印刷手續呢?拿出來給領導們過過目。
小催的語調已經帶了哭音:廠長,老湯他沒給準印證,他當時應的過幾天給咱們補,可是書都拉走了,他也沒提這個碴兒,我電話追了他好幾回,他都推辭說他會和您聯絡,讓我別管這個事了。我以為他真和您說了,想等您從上海回來再和您核實這件事情,沒想到老湯讓人告發了,他交代說是咱們印的這批書。
那明倫氣得直拍桌子:你怎麼這麼混蛋啊?他說出大天來,沒準印證書也不能讓他拉走啊?你找不到我,電話裡為什麼不和我說?
小催普通跪下了:廠長,我對不起您,那天老湯拉書來,非要請客,結果他們把我灌醉了,我不記得當時怎麼回事了,第二天早晨我發現他們把書連夜運走了,就一直追老湯的準印證,我以為那本書是宣傳領導的,不會出什麼大事,誰想到給您惹這麼大的禍,您打我吧,都是我的錯。
說什麼都已經無濟於事。
那明倫和在座的領導說:是我管理失當,給領導們添了麻煩,我道歉,懇求各位領導看在我們是初犯的份上,網開一面,從輕發落,給我們一次改正的機會。
在座的領導面面相噓,沒人做聲。
科長將新聞出版署轉發的關於查禁這批非法出版物的通知遞給那明倫,又遞給那明倫一張處理意見書,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前,拘留所有涉案人員,查封印刷廠,聽候處理。
那明倫知道大勢已去,這種時候不會有任何人為自己出頭,避嫌還來不及呢,人情如紙。
那明倫在拘留證上籤了字,既然無回天之力,就落個認罪態度好吧,希望辦案人員能心生惻隱,手下留情。
臨被帶走前,那明倫問:我打個電話行嗎?
公安局的領導說:不行,事情沒有徹底調查清楚前,你不能和外界聯絡。
那明倫說:我打給我愛人通知她一聲,她什麼都不知道呢。實際上,如果允許,那明倫需要打兩個電話。
公安說:你愛人那裡我們會通知到她的。
那明倫一聽趕緊拒絕:那就不麻煩您了,別嚇著她,我出來再和她解釋吧。
進拘留所的時候,那明倫的手機和公文包以及身上所有的東西一併交給幹警保管,小催被關在了另一間屋裡,怕他們串供。
拘留所的門被幹警鎖上的那一刻起,那明倫就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案板上的魚,從此就任人宰割了。看今天的動靜,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但是無論怎樣的處罰,那明倫此刻都希望早日來臨,他多一刻也不願意等待下去。
小苒不知道會不會聽說這件事?但願她對自己的行蹤習以為常,以為自己又和平時一樣陪客戶或者以為他在陪另一個女人,那明倫希望小苒恨自己怨自己,也不想讓她知道真相。他本來準備今天回去的,他們夫妻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面了,看來,老天在阻止他們,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