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那段時間,兩個女人鬥法鬥得激烈,馮欽輪遊走花叢,馮中良忙於事業,馮家其他房的人則顧著爭寵,深怕將來老爺子這份家業,盡數被老大佔去了。
陪著馮南最多的,就是下人、女傭,正是因為這樣的情景,才給了綁匪可趁之機,讓她落於一群匪徒之手。
照母親的規劃,她每天要練鋼琴、舞蹈、繪畫、外語,輾轉於一個又一個的學校,跟同樣出身上流社會的孩子交朋友,提早形成自己的社交圈子,以便對未來有幫助。
她沒有一天能有鬆懈的時候,其他孩子撒嬌、哭鬧時,她是沒有權利去反抗的,母親總說,不聽話、不順從、不優秀,是不能得到父親的喜歡,爺爺的誇獎,及母親讚許的目光。
別人在睡懶覺的時候,她已經在早起溫習功課,別人在父母陪伴去遊樂園時,興許她已經在跟一群同樣背景的孩子培養友誼了。
當其他的孩子上學一天,晚上在父母的陪伴下吃完晚餐,看電視玩耍的時候,興許她是在家庭教師、女傭的照顧下,以標準的餐桌禮儀用餐,繼而彈琴看書。
生活一日重複一日,沒有波瀾,她被綁架的時候,她心中其實是有些慶幸的,她那一天晚上還有一個聚會要參加。
與馮家有生意往來的一個家族裡,有與她年紀相仿的女孩兒生日,早前幾天,她在老師的陪伴下,就已經精心挑選好了禮物,老師為她準備了適合的祝詞,要求她必須得以英文去說。
那長段的賀詞她背了兩天,沒有完全背熟,正有些忐忑,怕到時背不出來,回家會受到母親嚴厲的苛責。
這個問題困擾了小小的馮南兩天之久,白天上課時也是心神不寧的,總擔憂著。
被綁匪帶上車時,她鬆了口氣,心中生出一種逃課的感覺。
可這畢竟不是逃課。
她被帶到偏僻的小屋,被撥下了三片指甲,送回馮家裡頭。
那時的她才知道,世界上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對她微笑、對她恭維、對她討好,她第一次知道,有一種地方,是陽光無論如何都照不透的;有一種陰暗,就連開著燈時,都顯得陰森森的。
那時的她才明白,十指連心是怎麼樣的痛,她顫顫發抖,蜷成一團縮在角落。
她等了很久,想等父母來救自己,電視裡的孩子遇到怪獸,總是會有英雄來救,可是她等了許久,聽到綁匪在竊竊私語著:“江哥,馮家是不是不要這孩子了?”
“中南實業孩子太多……”
“馮家可能認為這孩子不值這些錢,要不把贖金降一些算了……”
“馮家還沒跟我們聯絡……”
“大哥,要是馮家不要這孩子了,得趕緊處理了,以免留下馬腳,被警方發現。”
她從充滿希望到絕望,手指已經不流血了,那種疼痛近乎於麻木,父母的拋棄,對她而言像是雪上加霜。
她兩三天沒有吃飯了,也沒見過陽光,不知道維持著縮成一團的動作多久,她儘量縮起身體,細微的動作,都怕被綁匪發現,引來更可怕的結果。
當爺爺找到她的時候,她躲在角落,還有一口氣在,卻如傻了。
不會哭、不敢動,些微的聲響,讓她將眼睛閉得更緊,有人碰到她的時候,她連尖叫聲都不敢發出。
陽光十分刺眼,她被爺爺抱在懷中。
隨行的醫生在檢查她的身體,她感覺不到針扎進脈搏。
周圍人好多,每個人影都在她面前晃著,陌生得讓她害怕,她不敢講話,不肯喝水,直到爺爺下山之後,買了一碗糖不甩遞到她面前:
“阿南,甜的,糖糖,吃點兒東西,爺爺來了,保護我的阿南,我的乖孫女不怕了。”
他笨拙的哄了很久,終於那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