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斯臉都綠了,難得看他的吃鱉樣兒,暗爽一把,倒是舌戰蔓延,央及了許鳴。
“我說顧小北,我可沒招你,你也別拖我下水。”一旁的許鳴按熄了煙,沉著個臉,老大的不高興。
顧小北比了休戰的手勢,“好,打住,不提,誰也不提了,喝酒,我們喝酒。”一個暴脾氣,一個也不啥省油的燈,一次她可惹不起倆。
凌晨兩點,大片兒人都趴了,微微地,幾絲涼風席席,吹得人愈發清明,唇角勾起溫暖的笑意,“牙籤歃血”事件,每每念及,還是一樣的忍俊不禁。
靜謐的夜,思緒飄飛,回溯至那段青蔥歲月,純真年代,半斤老白乾兒下肚,許鳴,劉華那倆斯都飄了,二麻二麻的狀態,估計是酒醉見真情,那兩斯怎麼就看彼此恁順眼了,大有相逢恨晚,一見如故的架勢,就恨不得掏心挖肺坦承給對方。
情勢愈演愈烈,最後竟發展到歃血結義,拜為兄弟的地步。
顧小北就在一旁看著,兩人跪在桌邊兒,面前各置了一杯白酒,還煞有介事地,點了三柱香(三根菸),重頭戲來了,估計是牙齒不及古人的鋒利,咬不破手指,至此,牙籤歃血的一幕華麗上演,她那個心吶,拔涼拔涼地。
那之後,“牙籤歃血”事件,她整整笑了一個月,終於,被許鳴那斯下了最後通牒,此單事件,到此為止,否則,絕交。
凌晨兩點,他從蘇晴那兒出來,早就打發了老王走,很稀罕地,顧灝南自己開著車漫無目的地遊走。
窗外,正值華燈,康莊大道,一路暢行無阻,車速很快,子夜乾燥的風,在耳邊呼呼地吹,道路兩旁,昏黃的燈光,投下輕淺的暗影,在這光影交錯的邊緣,他似乎要迷失方向。
兜兜轉轉,終於,他還是趨車至C大附近,樣式稍微老舊的複合式二層公寓,琉璃瓦片兒的屋頂,鋪了淺淺一層月華,柔柔地反著銀光,樓下,男子的車,掩映在寓宅投下的陰影之中,若隱若現。
二樓的閣窗開著,屋內,流瀉幾許昏黃的光暈。
車內,男子蹙著眉吸菸,領結業已鬆開,襯底的灰衫,第一顆暗釦未系,目光平視前方,深邃而悠遠,偶爾抬眼,望向那扇暈著暖色的窗。
如此靜坐,只為梳理些莫名滋長的情緒。
夜,未央,那個驚恍失措,險些撞上他車的顧小北。
夜,宴會,那個翩若驚鴻,從牆上跳下的顧小北。
夜,遲暮,那個脆弱但倔強,縮在他懷裡哭的顧小北。
夜,靜謐,那個婉約哀愁,做著“白日夢”的顧小北。
暮,黃昏,那個青春張揚,笑得肆無忌憚的顧小北。
這麼多的影象層層重疊,或明晰或模糊,終於,拼湊成一個生動的顧小北。
坐了整整兩個小時,他就理清了一個生動的顧小北,這種認知令他莫名地煩躁,掐滅了指間的煙,絕塵而去,似乎下定決心,不再回頭。
子夜時分,酒醒了,睡不著,天矇矇亮,女孩兒踱至窗邊,清晨,涼風舒爽,女孩兒淺吸了一口氣,隱隱約約地,那輛弛得飛快的車,好象有些眼熟,是小舅的賓士600,此念頭一出又叫女孩兒旋即壓下,輕輕搖了搖頭,看來,她的宿醉還未全醒,怎麼可能呢,小舅。
十七,年夜飯
光陰,歲月,似箭,如梭。
悠遊自在的日子,飛快流逝,總也嫌太短,未及抓住開頭,已然末入尾聲。
轉眼,年關迫近,大街小巷,到處張燈結綵,一片喜氣洋洋,很有些春節的氛圍。
年三十的暮晚,清冷的街頭,孤身一人的女孩兒,漫不經心地遊走,街燈的昏黃投射下來,揹著光,女孩兒身後有淡淡的影子,拉得老長。
路上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