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無人回答他。
九,只有羨慕 (上)
寧曼曼再次帶著詹安尼來到她的小公寓。就象是心照不宣般,沒人說去開酒店,他也沒提帶她去他住的地方,她問都沒問,告訴他車在哪裡左轉、在哪裡右拐,然後停在她的樓下。
詹安尼的臉一直冷凝著,神情有點焦灼不安。她掏鑰匙開門,“要喝咖啡嗎?”
“不要,現在我只想要你。”他說這話時不帶一點情緒,就象做一件非要完成的事似的板著一張嚴肅的面孔。
她還沒來得及關上房門,她就把她一把抱起來扔到了床上。她在他幾近粗重的喘息中感到前所未有的節奏,甚至都沒等她準備好,他已經進入她的身體,她墨綠色的連衣裙象一團皺巴巴的抹布被扔在了地上。
他的唇粗暴地吮吸著她的舌,她只有呼吸和呻吟的能力,直到他在狂風暴雨的衝擊下戛然停止賓士,她一臉暈紅,嬌聲問道:“安尼,為什麼這麼著急?”
“你不喜歡這種方式?”他漠然地從她身上翻滾下,發現大汗淋漓之後,心頭的那股煩悶並沒有減少半點。
“不是!”雖然彼此之間沒有感情,但是她還是希望能享受男歡女愛的過程。在上次的融合中,她記得他是溫柔細膩的,讓她感到忘乎所以、酣暢淋漓。今夜,明顯的他純粹把她當成了發洩的物件,這讓她有點失望。“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好?”
“我們好象還沒熟到分享彼此心情吧!”他拾起地上同樣皺得不成樣的衣褲,目光幽遠,語氣冷淡。
寧曼曼心中瞬刻升起一種無力感,她不喜歡看做愛之後男人穿衣離開的背影,這讓她心中發酸。多年之前,每個晚上,在半夜的時候,她身邊的男人從她床上起來,用毛巾抹乾身體,然後穿上褲子,背影是那麼的蒼白而惆悵。他永遠不可以和她一起待到明天,雖然他後來給了她“夜”,她想起他的時候,已沒有愛,而是無盡的幽怨。“你要走嗎?”
她輕聲問。收回她注視著詹安尼的目光,低下了頭。
憑女人的直覺,她可以論定他這樣反常的舉動,只會是因為另一個女人。
工作的疲累,可以靠酒精來緩和,而女人帶給男人的傷害,男人則會用別的女人來報復。
“對不起,”詹安尼聳聳肩,回過頭來,“公司裡有點事,我要回去加班。改天我請你吃飯。”
她笑笑,他都無意為她編織一個好的藉口,“嗯,那路上小心。”
他沒有作聲,出門前到是很體貼地為她關緊了門。
寧曼曼咬了咬唇,熄了燈,仰身倒下,黑暗鋪天蓋地襲來。褪去白天的光華,環住自已瘦削的雙肩,第一次,她覺得自己真的好可憐。
詹安尼確實回了公司,回到他在公司裡的住處。站在頂樓的玻璃窗前,眼前是一片燈的海洋,黃浦江的江水在不遠處翻騰著,向東流去。
他緊鎖眉宇,燃起了一根菸。
他知道他今天表現很差勁,玩一夜情也要有一點紳士風度,至少要讓對方感覺到愉悅。但是他沒辦法,他實在沒有那份心思去取悅另一個人。可是他又想放縱自己,讓自己麻木、疲累。
他原以為這份煩亂是來自和梁清的不期而遇。
梁清來上海任教,他不知道,見了面,驚訝是有一點的。本來就想淡淡地打個招呼,可是梁清那番正人君子的凜然樣惹惱了他,他才反唇相譏,讓肖白難堪得呆在一邊。那些都過去許多年了,談不上釋懷,就是一種無奈的預設。
他不認為自己對夏心婷還有多少愛,在她選擇嫁給梁清時,他已經對他和她之間所有的過往放手了。但今晚他乍然而起的怒意和心亂連他自己都感到吃驚,他表現得象一個被妒忌激怒的失控男人,這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