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有激烈的喊殺聲,他心口一跳,連忙扶著牆垛往下看——
陳寶香瓷秘色的套裝在夜色裡十分顯眼,她一手舉著大旗,一手捏著長刀,正在離城門三十餘丈之外的地方衝殺。
“連我都打不過,你豈敢說要見殿下!”
聲震如雷,傳達四方。
凌人的氣勢逼得對面的黑潮往後又退了幾丈。
張知序愕然。
陳寶香身邊跟著的是長公主給的少量兵力,除此之外還有不知哪裡調來的守城卒,零零散散加起來,其實也不過千餘人。
對面黑壓壓的一片,從氣勢上該更厲害才對。
但她大旗所指之處,身後的人居然是不要命一般在拼殺,一個倒了又接著一個衝上去,刀砍捲刃,劍斷兩截,她們卻是越衝越猛。
竟然硬生生把對面給壓住了。
戰況激烈,四野已經堆積了不少屍體和傷員,但戰場居然還在城牆之外,尚未挨著城門。
也就是說,大半個時辰了,宋句清沒能突破陳寶香的防守。
對面顯然也是急了,準備開始第二輪反攻,陳寶香這邊氣勢雖足,但人員減得厲害,大抵是想背水一戰。
幸好,他帶來的人很快衝出城門支援了過去。
夜色漆黑,對面只能聽見震天的喊聲,卻無法估算來了多少援兵,一時猶豫。
陳寶香眼眸大亮,立刻抓住這個時機,單槍匹馬衝向敵方一直死死圍著的一處。
血霧四起,宋句清不得不從保護圈裡策馬而出。
“居然是個女人。”他震驚又不解,“什麼名頭?”
陳寶香持刀就笑:“暫時沒名頭,但此戰之後就會有了。”
說罷,策馬劈刀就砍。
雙將對戰,其餘人暫時沒有上前,宋句清正面與她交手,招數過處汗震刀鋒,只幾個來回就知道對方不好對付。
他提起精神,很快找到了陳寶香的弱點——武器低廉,刀口脆。
於是下一招使了十成的力氣,寶刀一把劈開她的刀刃,連帶她整個人都掀翻下馬去。
“壞了。”趙懷珠站在城樓上急得踮腳,“不能落馬啊!”
看敵方和我方的站位,陳寶香一落馬就如同入了死巷,形勢大為不利。
旁邊觀戰的守城卒也嘟囔:“哪有一上來就落馬的,不成了,怕是要身首異——”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那落地的人就翻身而起,縱躍到宋句清的馬後,出手如雷,抓住兩隻後馬腿就往旁邊一摔。
馬嘶長鳴,身軀砸地,灰塵四起。
宋句清就地一滾,詫異地捂住自己的腿。
這人力氣怎麼這麼大。
不但力氣大,而且膽子也大,四周都是刀劍,她居然敢扔開自己的斷刀,上來與他近身肉搏。
“瘋子。”這是宋句清對她的第一句評價。
近戰十幾招,捱了她好幾拳之後,宋句清有了第二句評價:“你吃石頭長大的?”
陳寶香完全不跟他廢話,招招下死手,力求擒賊先擒王,哪怕拼著自己受傷,也想擰斷他的脖子。
宋句清漸漸有些應付不了,側身躲她一招之後,便趁機回跑,踹下一個自己這邊的人,搶過馬來重新坐上。
陳寶香見狀,也跟著回到自己的馬背上。
宋句清以為到這裡兩人可以拉開距離繼續讓手下的人拼殺了。
誰料對面這人深吸一口氣,居然調轉馬頭,怒喝一聲:“駕!”
駿馬吃令,猛地就朝他所在的方向衝撞而來。
哪有這樣的路數。
宋句清都氣笑了:“都是拿俸祿的,你拼命幹什麼!”
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