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勸和的,而是去勸離的,張紅玉性子懦弱,再者王氏知道紅玉對鐵富還是有極深的感情的。就怕張紅玉心一軟,再原諒了鐵富,想想紅玉這麼個老實軟弱的性子,就算是正妻,跟屋裡頭那錢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以後還能過上啥好日子?
王氏說了說自己的想法,將來要是再生活在一塊,少不得磕磕絆絆的,那錢氏,如今娃都有了,說明鐵富在外頭跟錢氏好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丈夫的心都交給了外頭的女人,以後要在一塊過日子,受委屈的時候多著呢。
短短几天時間,張紅玉臉上憔悴的像是老了十幾歲,一邊兒聽王氏勸解一邊兒流著淚,心裡雖然也贊成王氏說的,可到底放不下這麼些年的感情,再則,心裡更放不下良東,說是自己要在良東跟前兒,娃還能過上點好日子,自己要不在跟前兒,錢氏哪能善待娃?
王氏想想,事到如今,自己還能說啥?紅玉也確實是難。最後只叮囑著張紅玉好好考慮清楚了再做決定。
沒過多久,也不知陳鐵富用上了啥法子,倒是張紅玉自個兒說服了她爹孃,帶著娃兒回了陳家。拖拖拉拉的,直到年底才從陳家老院裡分了出去,王氏自打知道紅玉回去了,便對整件事的態度冷淡起來,極少打問過,一來跟陳劉氏犯衝,二來心裡也不待見鐵富的為人。
新屋就在比自家還靠北的河沿跟前,在村裡也屬於偏僻地,鐵富搬家,王氏壓根就沒上門幫忙,只心疼紅玉,年紀不大就受了這樣的打擊,還是打發潤生送了半籃子雞蛋去,打發丈夫幫著鐵富起新屋。
王氏估摸著,起了新房,婚事總要辦了,娃兒都懷上了,怎麼也得有個正當名分不是,思量著鐵富跟錢氏倆人的事本也不那麼光彩,整個村兒裡,哪家不在背後指指戳戳的?就自個兒出門時,還老被人偷偷指點著議論呢。再者,去吃酒席少不得還多搭上一回禮,平日裡就是一文錢兒王氏都恨不得掰開了花,這種往外掏錢兒的事,能避則避。
陳鐵貴也不樂意去,倒不是在意幾個錢兒,這幾個月裡頭,每日下地,少不得有人在跟前兒問起鐵富的事,陳鐵貴一向好面子,就為了老二的事,在外頭直抬不起頭來,心裡憋屈了幾個月,何況這回倆人成親,也不是啥光彩的大喜事,擱弟媳婦紅玉心裡更不是個痛快事兒,自己是沒有那個臉面去喝喜酒的,索性也就不去了,省的到時看見弟媳婦,心頭對弟弟來氣。
到臘月初十的時候,陳家收到了鐵富的喜帖子,婚事就定在五天後,王氏早抱定主意不去了,只託人給送了些雞蛋。
婚事辦的相當低調,聽說陳家也就陳劉氏跟翠芬去了,因著錢氏孃家離得遠,爹孃又死的早,兄弟姐妹們也沒往來,婚事簡簡單單的也就應付過去了。
正月一過,又是一年。
去年雨水落的少,過完年,上繳了賦稅,剩下的糧食勉勉強強夠一家子吃到五月,因潤澤滿了十歲,家裡又分了兩畝地,一整年裡,王氏唯獨對這件事相當滿意,前頭買了牛犢後,地裡的活計省心不少,可難處卻是手頭上沒什麼錢兒了。
潤澤夫子前天專門來了一趟,說是潤澤讀書讀的好,在幾十個娃兒裡算是個好苗子,二月的縣試今年可以讓娃兒去參加。
見王氏兩口子也聽不大明白,便細細說了說童試的流程。
寶珠也豎著耳朵仔細聽著,原來夫子所說的縣試即是童試。童試包括縣試、府試、院試三個階段,只有院試錄取之後,才能算是一名秀才。
聽潤澤夫子的口氣,能中秀才已經是了不得的大事,每年趕考的,十幾歲的少年乃至白髮蒼蒼的老者皆有,有些人終其一生也不過只透過了縣試跟府試,說是讓潤澤娃今年儘管放手去試試,並不是一定要抱著考取的心思,畢竟潤澤年紀還小,縣試每年都有,今年不中了明年再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