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成那個樣子,能在縣裡開上這樣氣派的食肆,那得多大能耐?說起來還是寶珠那閨女有本事,那孩子從小我瞧著就是個有主意的,將來那日子過不差去”
寶珠從灶房出來,迎面上前先笑著喊一聲爺爺奶奶,陳二牛欣慰地點個頭,陳劉氏只乾巴巴應一聲,開口便數落著店子光線不行,地兒還嫌小,誰知話兒說了半晌,才發覺寶珠瞧也沒瞧她一眼,已經面對面地跟她姑商量上了,說是瞧著今個來的娃娃們多,剛才跟良東哥商量過了,每桌再加上一大盤水果拼盤的,錢兒就算在她頭上,算是當姐姐的給娃娃們飯前兒小零嘴兒。
侄子侄女這樣細心,陳翠喜高興且來不及,忙笑著拍她,說是叫娃兒今個費心了,寶珠笑嘻嘻搖個頭,“積德哥成日待我像親妹子一般,今個他大喜,我這個做妹子的說啥也要給他長個臉麼。”話畢,又禮貌地朝陳劉氏兩口子點個頭便進灶房去。
氣的陳劉氏當下便朝她背影呸出一聲,還未及說些難聽話,陳翠喜便收了笑臉,一指樓上,“爹孃上樓上先坐著,我這兒且要忙活一陣子哩。”話畢,呵呵笑著又朝大門外迎去,“哦唷可把他三嬸子盼來嘍”倆人手把手又一陣寒暄。
陳劉氏眉頭皺的老深,咬著牙半晌不吭氣,陳二牛嘆一聲,“走走走,樓上去沒見老三忙著哩”見她半晌不挪步子,氣的埋怨她,“外孫兒辦個席,就數你意見大,哪去說不好,偏在老三閨女跟前兒數落起來?你還不知道他們兩家子這些年走的近?”
陳劉氏下巴一抬,“噢,你倒怨起我來?都說今個不願來,你倒好,偏叫上來,吃上一肚子閒氣不說,倒還要看閨女的臉兒”
她說話兒聲一點不知收斂,雄赳赳開了口,周圍立即投來數道瞧熱鬧的目光來,陳二牛一張老臉幾乎要被丟了個光,氣的甩她而去自個兒上了樓。
陳劉氏今個來縣裡也是精心收拾打扮一番的,頭上抹了頭油,插上一根銀釵子,衣裳鞋也是嶄新的,不比從前來縣裡時的忐忑戰兢,這回辦席的地方那可是自個老大屋開的,他們屋從此在縣裡也有了人了再去瞧旁裡那些個農家打扮的窮親戚,心頭還是油然而生些優越感,隨意尋一處人多的地兒便與她們拉扯開閒話兒,說是自個老大孫子如何在她的堅持下考了秀才,這回外孫中秀才還是頭名,也是前頭受了老大孫子的影響,又說這陳記能開的那樣大,從前老大沒少受屋裡幫襯。
陳翠喜在旁瞧見了,也就由著自個老孃去,哪怕她娘吹出一朵花兒來,那鋪子也是寶珠辛辛苦苦打拼出來的,跟她老陳家是搭不上半點兒邊。
陳劉氏說的正是春風得意,那架勢足足讓人以為她是個貴****般,即便不是,那屋裡在農村也得是一等一的好,可別個問起她屋的情況時,她卻支支吾吾吃了癟,只說是前些年屋裡養活個病人,這些年才慢慢緩著勁兒。
衣裳穿的再光鮮,屋裡連個新房都沒蓋起,也好意思在大傢伙跟前趾高氣揚?大傢伙瞧在眼裡,她再開口去說,便只當作笑話兒來聽。
陳劉氏說的正興起,漸漸也瞧出別個眼光的異樣來,心頭是又惱又怒,一邊氣著這些個親戚的不識好歹,一邊又怨老大分家後再不去幫襯自個屋裡,屋裡開了那大飯館,也沒見給老屋拿些錢兒蓋新房,害的她回回在外頭丟了臉子。
想想再說下去也甚是無趣,便隨意打了幾個哈哈上二樓去坐著。
正午準點兒開了席,陳家這頭是忙活的腳不沾地,王氏跟自個兩個弟媳都被拉去灶房裡幫忙打下手,熱菜一個接一個地上著。積德是今個的主角,也被他娘硬拉來在席間說上幾句話兒。
他先端著杯子敬眾人一杯,說上一通感謝的話兒,說是自個能中了秀才,第一離不開爹孃的辛苦支援,說著去敬他娘一杯。又說這些年的課業離不開先生的栽培,又離席去敬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