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的鐵騎便振透天際,數萬萬兵將馳馬張弓直奔居庸關。馬匹飛馳裹甲待戰,軍將吶喊氣勢如虹。千萬軍馬踏出一方塵雲,直逼城關。遼兵蜂擁而上,三軍兵臨城下。縱使你居庸關是銅牆鐵鑄亦難保住,腹背受敵南北夾攻,城池如何不破。
一片戰火連天硝煙密佈,就連浩瀚長空都被染上一層灰濛濛的慘淡。
戰事僅持續了兩三個時辰,居庸關便再難守住,正午前準時破城了。殘敗的戰場上升起了嫋嫋青煙,陰沉沉的天空悽瀝瀝的下著小雨。溼熱的空氣參雜著糜爛的血腥,久久環繞在幽州城上。四處燃燒的星火連成了一片刺眼的妖豔,枯黃的土地滋潤著殷殷血紅。悽暗粘稠的血液滲進了每一寸泥土,注成一柱柱似小溪般潺潺淌過,有的沒入了燃燒的火焰發出孜孜聲響。張狂的焰兒貪婪的吞噬著染滿鮮血的大地,詭異的火光投射出屍體臉上的恐懼。隨處可見的殘肢斷骸,一片狼藉。看不到人,更感覺不到生氣。
遼軍四面包抄,幽州城兵敗如山倒。
李盡忠在破城之前吩咐張武帶著孩子們先行離開,自己卻要死守城池。眼看著這一幕戰火硝煙,他苦心經營了十數年的北方城關僅是轉瞬間已經變成一片亂葬崗,早就心灰意冷不願再苟活於世了。城在人在,城亡便人亡。
馬車顛簸的行駛在狹窄的小路上,道路兩旁茂盛的樹木粗長的枝葉嗞嗞喇喇的颳著車頂棚。在這逃禍躲難的一刻,尤其聽著驚心刺耳。傅雨桐緊緊攬抱著懷中不停顫抖的女孩,兩具嬌弱的身體互相尋求著力量。這一戰慘烈至極堪稱少有,契丹兵就像放出籠子的狼群不斷兇猛的發動攻擊,他們再也無法抵擋了。
“我好怕。”女孩閃亮的一雙大眼睛水霧朦朧,可憐兮兮的看向雨桐。
“燕兒。。。”她還能說什麼,她如何不是同樣心驚肉跳,慌的手腳冰涼“不用怕,我們很快就能逃出幽州,到時就安全了。”傅雨桐儘量安撫著年幼的表妹,可是當真如此簡單嗎?李盡忠手握重兵,把持著整個東北邊防的佈局分配圖。遼人雖然攻破了北面大多關口,可是殘留宋軍依然不少,如若拿不到此圖他們如何安坐燕雲十六州。
馬蹄奮力的奔踏,車子幾乎快散了架。即使如此,遠處依舊傳來了轟隆隆的地顫策馬揚鞭,追兵就要趕上了。騎馬本就快過馬車許多,何況是精於騎射的契丹兵將,不需片刻他們就會被追上。怎麼辦?她已經沒有時間再多考慮了,急道“張武叔,我們快被追上了,你速解下一匹馬,我去引開他們。”
“這如何使得!”張武驚怒,隨即喝住馬車,恨道“還是讓我去宰了那般蠻子。”他跟著利落的解下馬匹,卻被傅雨桐雪一把奪去韁繩。她細白的小手緊緊握著馬韁,異常堅定道“不行,你還要帶他們離開這裡。”她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羊皮卷“姨夫千叮萬囑,這個絕對不能落入遼人手中。”
“桐兒姐。。。”女孩抽泣著拉住了雨桐衣袖。
“燕兒,要好好照顧哥哥,聽武叔叔的話。”她斷然退開女孩抓握的小手,調轉馬頭朝相反的方向駛去。
馬兒奔跑著,可是她總覺得不夠快,不斷的揮鞭驅馬,還是不夠快。因為她已感到身下的土地開始有些震動,耳側呼呼風聲夾帶著騎兵的叫囂,遼人已經追到了。
蕭古爾泰、大賀伊哩鐸奉命帶領五十騎追趕李盡忠家眷,卻被傅雨桐騎馬引進岔路。
該死的,又是這女人。蕭古爾泰氣結,猛的提起鞍側長弓,搭箭精準的對正女人心背。他猶豫了片刻,還是瞄下了寸許,一箭正中馬兒後臀。牲吃痛,嘶鳴一聲,隨即將雨桐甩下鞍來,驚慌逃竄。
傅雨桐跌鞍落馬,摔的幾乎透不過氣來。可是她不敢停,掙扎的撐起身子,求生的本能驅使她不斷向前跑去。雖然知道逃出的機會等於零,可無論如何就是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