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採訪或報道,你們直接抓人,想怎麼收拾這回都不用跟我彙報。”
張一昂尷尬地點頭應允。以前敏感案子遇到媒體採訪,高棟只是跟上級打招呼,要求案件偵破期內保密,可從沒見過高棟直接讓他們抓人的,可見這次案子把高棟都逼到了何種地步。
“對了,邵小兵死後這幾天,縣裡機關內部和民間有什麼傳言嗎?”
張一昂道:“這次按您的要求,大家口風守得很緊,江偉跟全縣公安系統人員關照過,誰跟外人透露半個字,直接按違紀處理。民間現在知道具體情況的還不多,公檢法系統內因為屍檢鑑定是自殺,並且邵局死前發了你那條簡訊,所以大家普遍認為邵局是殺害王寶國的兇手,畏罪自殺了。”
“就沒有起疑的嗎?”
“有是有,但公安系統內的人都知道,現場腳印就邵局一人,只可能是自殺,並且畏罪自殺說得通,大家還等最後的調查結果。”
高棟想了想,道:“也好,如果大家都認為是自殺,到最後實在萬不得已,只能以邵小兵殺害王寶國,後畏罪自殺結案,胡海平則是意外事故。”
張一昂笑了笑:“我覺得這個結果是最好的。”
這個結果當然好,兩起案子都了結了,王寶國案有了兇手,並且兇手已自殺;胡海平案成了意外事件。雖說一個月三個一把手死了,但兩個人死於一起案子,一個是兇手一個是被害人,另一起則是意外。報到省廳甚至部裡,只能說巧合。為什麼這麼巧合?天下那麼大,總有巧合的時候,高棟命背所以被他遇上。高棟也希望查清的結果真的是邵小兵殺害了王寶國,後畏罪自殺,胡海平案他明知兇手另有其人,但只要這傢伙不繼續犯罪,就能按意外事件結案處理了。
可是最大的風險就在於如果兇手還不收手呢?
高棟瞧了張一昂一眼,冷笑一聲:“現在先別這麼想,儘快查清案子最重要,如果再冒出一起案子,到時怎麼都圓不了了。”
張一昂皺著眉道:“可是現在邵小兵案子查不下去了,所有線索都表明他是自殺,我們查什麼?”
高棟站起身,給他一支菸,寬慰道:“不要急,任何案子就算兇手計劃再周全,總是有突破口的。這幾天我在市裡忙,很多情況沒法深入瞭解,你把星期天你們接警後的全部過程詳細跟我再說一遍。”
“星期天早上八點多,110接到一位漁民報警,說在海灘上發現一具男屍,派出所和縣局刑偵隊的人一起過去的,到那兒才知道是邵局長,趕緊通知老陳他們過來了。大約九點多,老陳他們趕到現場,當時現場保留得很完整,屍體上方的山坡也沒人走上去過,老陳他們是第一批上去勘查的。幸虧發現得及時,要不等到下午三四點,邵局的屍體就要被水淹了——”
高棟打斷他的話:“你是說要漲潮了?”
張一昂道:“聽那位漁民是這麼說的。”
高棟想了想,道:“那片石頭灘平時是在海平面以上還是以下?”
“當時去的時候水已經開始淹沒上石頭灘,還沒沒過屍體那塊,但聽說漲潮後會整個淹沒。”
高棟回到椅子裡,開啟電腦,查了一下,抬頭道:“對,星期天那天是初七,是該漲潮了。”
“老大,漲潮和日子有關係?”
高棟點點頭:“你不是我們這裡人,你不懂。海邊每天有一次潮汐起落,一般下午三四點潮水漲得最高,此後慢慢退下,到凌晨三四點是海平面最低的,此後再漲潮。每個月也有兩次大小潮,一般初六和二十一左右是小潮,海平面最低。到了十四和月底是大潮,海平面最高。錢塘江觀潮節知道的吧,每年八月十五、十六潮水最大,其實錢塘江入海口是在十四這一天潮水最大,過了一兩天後海水漲到海寧、杭州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