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我不想他年報應臨頭,被人也來這一手。”
居右那名冷冷說道:“我說過,多一分小心,總是好的。”
居左那名道:“我卻以為多積一分陰德,總是好的。”
居右那名目中寒芒一閃,突然沉腕收掌。“走吧。”
居左那名一愣,道:“怎麼,不補了?”
居右那名笑道:“你以為我真就那麼缺德?”
居左那名道:“那你是……”
居右那名嘿嘿一笑道:“兵不厭作,試試。”
居左那名冷冷說道:“結果呢?”
居右那名道:“要是詐死早爬起來了,還會躺著等死麼?”
敢情,他以為自己挺聰明的。
居左那名目中厲芒電閃,哈哈怪笑:“有你的,走!”
鬼魁般同時飄起,一閃不見。
走了。
彭烈渾身冷汗涔涔,暗籲一口大氣,剛想動。
突然,耳際傳來姜東流的傳聲:“老大,動不得。”
彭烈一驚,沒敢動,連忙又閉了氣。
片刻過後,忽然一聲怪笑傳自天井夜空中:“這你總可放心了吧,走吧。”
天!敢情人家還躲在暗處看著呢。
還好沒動,要不然……
彭烈機伶一顫,不敢往下想。
姜東流首先翻身一躍而起,滿頭冷汗;他不比彭烈膽大,也揪著心,其實難怪,換了誰誰也一樣。
他臉色蒼白,驚魂未定,抬手拭額,猛籲大氣:“好險!”
他卻不知,真正險極的,是那兩個黑衣蒙面人,只要他們之中哪一個掌力微使,濺血橫屍、送命的是他們,而不是他們奪命二鬼。
彭烈鬚髮皆動,顫聲說道:“老四,真讓你料中了。”
姜東流胖臉抽搐,默然不語。
彭烈嘴唇顫抖了好半天,才又憋出一句:“老四,咱們明兒個又能夠瞧見日頭了!你說是不是?”
姜東流開了口,話聲科得厲害:“是的,老大,那不是咱們造化大,也不是咱們運氣好,你可知道是什麼?”
彭烈顫聲說道:“我明白,我心裡比誰都明白,不是南宮大俠,咱們如今就別想喘氣了,更別想坐在這兒說話了……”
姜東流突然笑了,可卻帶著滿眼淚。“還有,老大,咱們別想再看到日頭了。”
彭烈想大笑,但沒笑出聲,只是連連點頭。
姜東流又道:“老大,這是什麼,你我都明白,咱們應該永遠記住……”
陡地,彭烈鬚髮暴張,一躍而起,揮手一掌劈向神案;神案本已枯朽,搖搖欲墜,何堪此威猛一擊?
砰然一聲,四分五裂,碎水飛射激揚,燭火頓滅,大殿內頓時為之一暗。黑暗中,只聽彭烈震聲大呼:“老四,咱們要再不知回頭,就不能算是父母養的了。”
隨聽姜東流道:“說得是,老大,是人就該知道回頭,走吧。”
話聲旋即寂然,一切歸於沉靜……
適時,古剎簷頭暗隅中,沖天拔起一條白影,直上夜空,如玉龍穿雲,似天馬行空,向正西電射而去。
大殿內,漸漸能看見東西了,但卻只看到了那輛獨輪的小推車,還有那人高的行李捲、酒葫蘆,以及幾張包滷菜的油紙……
這兩天,“雪峰山”一帶的官道上,出現了一個書生。
這書生一襲雪白德衫,俊美、脫技、飄逸、流灑,最難得是氣度高華、卓絕不群,英挺中帶著幾分本行書卷氣。
可是怪得很。
像這麼一位人物,一路行來,卻不時地跟一些蓬頭垢面、衣衫破爛、一身油泥,令人倒胃嘔飯的叫化子接頭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