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
眼皮沉重,卻不肯閉上,他緊緊盯著九方渡的臉,滿腔悽切湧上來。
只道當初是孽緣。
抬手想再摸一摸九方渡的臉,狂風驟起,終於一切都了無塵跡。
燕琨玉看著自己抓空的手掌,在這崑崙仙山前的天罰臺,只剩他一個人的氣息。
仰頭看向天際,一行清淚流過眼角,隱沒在髮絲中。
“九方……兄……”閉上眼失去意識前,燕琨玉口中喃喃的是他的名字。--
不知昏迷了有多久,燕琨玉睜開眼,還是崑崙仙山下的天罰臺。
周圍一片霞色的雲,顯然已到黃昏。
無情道已破,仙骨已換,他體內所剩的真氣不到三成。
燕琨玉虛弱坐起來,任由風吹起他的髮絲,搖搖晃晃起身,從他懷中掉下什麼東西,發出一聲清脆的落地聲。
他循聲看過去,是剛才九方渡死前塞給他的那個鏤空圓球。
原來,九方渡死了,連昏倒後帶他離開的人都沒了。
燕琨玉斂下眉眼,那杏眼紅了一片,沉默地將地面上的圓球撿起來。
終於有了仔細端詳這個圓球的機會,它的模樣和三百年前九方渡給他的定情信物一樣。
只不過其中是一個幽紫色小火焰,很微弱地在燃燒。
握在手中一點也不燙手,反而有種熟悉感。
而在天罰臺上,懷夕的屍體已然不見,剩下幾個同夥的屍體還在,燕琨玉淡然收回視線,只盯著手心中圓球中的紫色火苗。
“燕公子,您受傷了,屬下帶您回軒轅丘修養。”齊眉出現,單膝跪在燕琨玉身前。
“九方渡呢……怎麼我醒來就找不到他了。”燕琨玉聲音很低,他自己都要聽不清了。
齊眉垂著頭,面不改色,只是頓了一下。
像是個沒有情感的傀儡:“尊上吩咐我,今日過後,務必護您回軒轅丘,若您想回長留山也可以,不過那樣的話尊上不讓我貼身護送,只讓我暗中護燕公子回去。”
“他吩咐你?”
“尊上本就是魔種,出生了註定只有三十年的壽元,後有了仙骨,才能活下來。
三百年前,尊上將仙骨給了燕公子,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今日之事……雖提前,但也是註定的。”
齊眉話音落下,燕琨玉怔愣在原地。
他腦海中浮現上次被懷夕綁走,是九方渡將他帶回客棧,那日他聽懷夕說,九方渡壽元快盡了。
回去後還問了九方渡一次,那人卻說什麼禍害遺千年,死不了。
他也沒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燕琨玉唇緊抿著,盯著那圓球裡幽紫色火焰,唇翕張幾次:“……這個是什麼?”
“尊上的一縷神識,尊上死後也能在危難之際在護燕公子一次周全。”齊眉頓了一下,繼續開口,“尊上求燕公子切記隨身帶好,起碼用了再丟。”
“你說什麼?”燕琨玉終於忍不住,難以置信地看著齊眉。
齊眉與之對視,冷漠的雙眸簡直和她的主子九方渡如出一轍,只是靜靜看著燕琨玉,不再說話。
遲來的情緒湧上來,那雙杏眼淚眼朦朧,淚大顆大顆砸下來的時候燕琨玉呼吸變得不順暢。
“怎麼辦?”燕琨玉無助地看著齊眉,任由眼淚砸溼衣襟,“齊眉,他怎麼辦……”
“屬下不知道,屬下只會執行尊上的任務。護燕公子周全。”齊眉垂頭,不再看燕琨玉。
燕琨玉拖著身體,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在黃沙的地面上留下一串痕跡。
再度回到崑崙山周圍的仙島上,燕琨玉想要找到那個白鬚仙人求助,卻早就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