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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6頁

不管他知不知道答案,我都要問出來。

面對他那樣能夠在生命盡頭折返的大智者,我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這機會。

我們到達王家門外時,院內已經亂成一團。

鐵柵欄門開著,七八個手裡拎著棒球棍、砍刀、水果刀、的男人圍成半圓,站在西屋門外。人人全神貫注盯著門口,連我和三樹進院也無暇顧及。

西屋門開著,裡面鴉雀無聲。

我知道裡面一定有人,王永幫以及他的要緊親戚都在裡面,但大家一定是被某件怪事給驚呆了,以至於集體失聲、禁足,不發出一點動靜。

「我說了,叫他來。」有個聲音突然響起。

說話者在西屋裡,這聲音非常奇怪,語調老氣橫秋,但發聲卻十分稚嫩,彷彿一個年幼的孩子正在模仿老年人說話一樣。

「你到底是……到底是……是何方妖魔,敢到王宅來撒野?快給我滾出去,否則我斬妖劍下毫不留情!」這是王永幫的聲音,但語氣悲愀,嗓音顫抖,外強中乾,可見是在勉強支撐。

「叫小夏來,我有事跟他說。」那奇怪聲音又說。

「他就在路上了,他就在路上,馬上就來。孩子,你先好好躺下,穿上衣服,不要著涼。乖,來躺下,不要著涼……」一個女人大聲吆喝。

這些話本來是哄孩子常用的,每個人說的時候聲音都會溫柔和氣,免得嚇壞了孩子。可是,此刻情勢詭異,說這話的女人嗓音撕裂,像是潑婦當街罵架一樣。

「都走開,他來了。」那怪聲音又說。

我推開前面的人,在門口停步,大聲向裡面叫:「王先生,我是夏天石,現在跟藏傳佛教甘丹寺的三樹大師要進來,方便的話,請女眷迴避一下。」

門內人影一閃,氣急敗壞的王永幫拎著一把短劍跑出來。

他先看看三樹,接著向我吼叫:「張全中呢?老張呢?他不來,這件事怎麼辦?這件事怎麼辦?都是他帶來的禍事,惹了事就跑,有這麼辦事的嗎?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接……」

王永幫已經方寸大亂,越說越沒有章法。

可怕的是,他手裡那把短劍十分鋒利,任他比劃的話,情緒失控之下,弄不好就要劃傷別人。

我向他伸手:「王先生,把短劍給我。」

王永幫向地上呸了一聲:「給你?你算什麼東西?不過是老張的跟班,根本不夠資格跟我說話。你們想進去,可以,但如果講不出個子午卯酉來,我兒子今天反正也完蛋了,我就把你們一劍一個,大家全都上西天!」

我對他的表現非常失望,但也無可奈何。

凡人無知,任何時候都表現出「無所謂、無畏、論堆、放狠話」的暴民狀態,根本不去剋制自己的情緒。

面對凡人,奇術師能做的就只有忍耐。

「那好,失禮了。」我向王永幫點點頭,然後當先走入西屋。

屋內剛剛有產婦分娩,所以滿地一片狼藉。

我進來,所有人自動向兩邊閃避,露出靠牆擺放的那張大木床。

木床是孕婦睡的,此刻床上卻站著一個白胖胖的男嬰,雙臂舉過頭頂,瞪眼張嘴,憤怒到極點。只不過,嬰兒的五官十分稚嫩,硬裝出這樣的表情,非但不能叫人害怕,反而惹人發笑。

我不知該說什麼樣的開場白,只好一步步向前走,邊走邊思忖應對之策。

「菩提樹死了。」三樹低語著從我左側超過,幾步到了床前,微微蹲身,與那男嬰對視。

「不是早就死了嗎?」男嬰問。

「不是。」三樹搖頭,「死的是它的外表,根須不死,樹就永存,就像一個人活著,只要不咽氣,他就是一個活人,哪怕是植物人也是活人。反之,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