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
經過數個小時,紅腫的腿上長出透明水皰,顆、顆、粒、粒,在光下形若水晶,裡面流淌的黃水卻讓剛吃完餅乾的女醫生有點噁心。
女醫生抬起胖腳,蕭默抽痛,腳踝以下微泛青紫。女醫生把蕭默的腿放下,拍拍胖子的大粗腿,厚厚脂肪包裹住肌肉。
“看這胖的,脂肪這麼多應該沒凍到骨頭……腿上還好只有二度凍傷,傷到真皮層,腳上稍微嚴重點,有點拉傷水皰還破了,可能會感染。”
季薄陽沉默凝視著蕭默……的大粗腿,似絲絲涼意伴著炙熱滲進毛孔,蕭默的腿毛排排站立,唱起冰與火的進行曲。
蕭默拉起被單剛想遮擋,女醫生拿著工具盒過來,給蕭默的腿部消毒,捏起一根針,針尖的冷光讓人頭皮發麻。
季薄陽伸手擋在針前,女醫生愣住!男孩接過女醫生手中的針,示意她可以離開。
女醫生走到診療室門口準備拉開門時,才想起這是她的房間,回頭看向兩人——
某個胖子露著兩條滿是水皰的大粗腿,連自己都看不過眼地撇開視線。他身前的纖弱男孩卻彎下腰,專注在醜陋的胖腿上,一絲不苟地把水皰逐個扎破,清理掉裡面的黃水,塗抹藥膏。
男孩的側臉本就悅目,再加上認真的表情,微有薄汗點綴在額角,目光執著——青澀中有股讓人心裡瘙癢難耐的堅毅,像個小男子漢。
女醫生看痴了,受害者蕭默可完全沒有這些旖旎心思……針尖勢如破竹地在他腿上自上而下掃蕩,心中髒話都滾過幾遍,腿部生理性抽搐……實在是,這貨怕疼怕扎針!
蕭默觀察男孩低垂的眉眼,語氣有些委屈地抱怨,“我說,你心眼怎麼這麼壞啊……我救了你,你明明猜出我腿上有傷卻故意帶我再去巨蜥窩溜一圈,折騰我有意思嗎?”
男孩停下動作,靜靜抬眼,“你為什麼不說?”
蕭默沉默下來。
男孩下針一重,扎進蕭默的肉裡,他痛叫一聲瞪向男孩,男孩只是平平無奇地抬眸回視,冷淡的目光似乎在表示:活該吃苦頭。
“我最討厭聰明人。”蕭默憤憤不平地嘟囔。
按照蕭默的性格,邀功施恩才是正常套路,更何況男孩還牽動他的噩夢,他要考慮1/3的安寧,但事發時他根本無法像算計單厚方那樣對待男孩,蕭默不想承認……
季薄陽的不同尋常,無論是相貌、聲音、舉止,還是男孩的聰慧與通透,都能恰到好處地牽動蕭默。
回過神來,竟連真心話都脫口而出……非常的危險……糾結的同時,他不由自主地掩藏傷勢,做了曾經最不屑的蠢事,只因為不想讓男孩感到愧疚。
男孩處理蕭默腳上感染的傷口,臉色沒因腳底的髒汙有過變化,沉靜的,一如既往的,認真專注——偶爾抬眸,男孩的視線輕輕掠過蕭默,似乎能洞悉他心中的矛盾,卻不再問也不再說。
男孩眸中泛起漣漪,轉瞬歸於寧靜。
——
當日晚間新聞聯播,就先進行了第一波報導。
蕭默從冰原歸來接受採訪時那張不加修飾的狼狽容顏佔據半個螢幕,肥膩的臉上鬍子拉碴,白白的膚色、青青的胡茬、鼓鼓囊囊的臉頰,以極醜的姿態攻佔了觀眾們的視網膜。
醫院觀察室。
季薄陽和一行狩獵歸來的隊友診查完傷口,躺在病床上殺時間,巡查護士尉遲璽提議看電視,蕭默抱著晚飯走進來,擠開尉遲璽,把電視調到聯邦新聞,裡面正播放蕭默和記者的對答。
記者問:“你認為冰裂是地震引起的麼?”
大胖子道:“唔……這個不好說,也許還是我引起的呢。”
兵哥們齊齊視線偏移,看了眼頗為自得毫無羞恥心的蕭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