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從地上掙扎而起,向著我們方向踉踉蹌蹌地奔過來。
錦鄉侯伸出左臂,凜凜然向他胸口一攔,不說話,眼神銳利掃向千葉。
千葉嘴角沁血,右手捂住胸口,被錦鄉侯攔住,腳步一停。他抬起雙眼看看地上的我跟鎮遠候,喉頭一動:“錦鄉侯,你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若小侯爺受傷過重,咱們誰也討不了好。”
錦鄉侯看他一眼,冷冷一哼:“我不管其他。你若再動手傷這個人,我要你死。”
千葉皺著眉忍著痛,低頭說道:“千葉……不敢。”
而彼時,我正盯著地上的鎮遠候,手一伸,想要將他面上的黑紗揭起。
就在這時候……
錦鄉侯轉過身,一把抓住我的領子,將我從鎮遠候的身上提起來。
身子凌空,我只好雙手不停地抓啊抓,但是仍舊夠不到鎮遠候的面紗。
“喂!”百忙之中我叫了這麼一聲。
“喂什麼喂,你也鬧得夠了吧。”懶洋洋地喝聲。
錦鄉侯將我扯到他的身前,伸出右臂攬在我的脖子上,將我牢牢地卡在他的懷中:“現在跟我回去!”
眼前白色人影一晃,是秋震南!他想幹什麼?
我心中一凜,顧不上錦鄉侯就在眼前,大聲叫道:“事情辦妥了,你還留下來幹什麼?等吃中午飯嗎?!”
那白色人影頓了頓,瞬間沖天而起,在一大片的驚叫聲裡,杳杳消失。
臭小子,竄的倒挺快。
而耳畔,錦鄉侯低聲說道:“你還嫌闖的禍不夠嗎?現在竟然還擔心別人?”
我被他卡的死死地無法動彈,只好苦笑:“侯爺,你看我像是個會擔心別人的人嗎?”
“哼!”錦鄉侯重重一哼。
旁邊,千葉跟一干侯爺府的侍衛早就衝上來將倒在地上的鎮遠候扶起。
看著那黑色面紗後的臉,近在咫尺啊近在咫尺,我不死心地向前掙扎了一下,伸出手指探過去,但錦鄉侯力氣很大,差點弄得我窒息。
鎮遠候被千葉等扶住,站在原地,冷冷地看了我一會,徑直轉身向著侍衛們準備的另外轎子走去。
“臭……”我望著他的背影剛罵一句,錦鄉侯一緊我的衣領,後半句就直接吞回了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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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蹲在京畿司的大牢裡,閉門思過的時候想起來了。
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鎮遠候大概、也許、可能、maybe,是那個叫做“小雙”的,曾經在錦鄉侯的書房裡有過一面之緣的少年。
不然的話,就是他認錯了人。
因為記憶裡我從來不會把到手的糕點送給別人吃,那不是我的作風。
那一次,良心發作第一次,難道就被鎮遠候遇上了?
不過想想看,當初第一眼看到那少年的時候,我還不是徹徹底底驚豔了一把?
那麼脫俗的氣度,那麼出眾的姿容,我怎麼會認為他是個普普通通的剛進侯爺府的侍從呢?
不過這年頭,誰也不說不定到底是怎樣不是?
以貌取人光看錶象早就多少陰差陽錯光怪陸離。
我倒在大牢內的草上,枕著頭,翹起腿,冥思苦想,天馬行空。
大牢外一陣鐵鏈拖動的聲音。
我趕緊爬起來,順著牢籠向外看去,有個人,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血跡斑斑,被兩個京畿司的衛士拖著,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在大約一刻鐘之前看到他走出去,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而且是橫著回來的。
我看的毛骨悚然,心生寒意,趕緊後退。
天,這裡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虧我剛剛還想:大牢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