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至終,我都不知別人對我說了些什麼,而我又都說了些什麼。
一直到車馬蕭蕭,重新回到侯府。
我將李端睿送回房間,安慰他睡好。
我抽身而出,回到房間,呆坐床邊,想了很久。
伸手將牆上的寶劍拿下,走到院子內,將一套峨嵋派穿花三十六劍式使了出來,從頭到尾,一連舞了三次。
我氣喘吁吁停下,手按劍柄單膝屈地,汗水從額角彙集到鼻子上,啪地落地。
有點沁入眼睛裡,眼前一片模糊。
我踉蹌回屋,稍微喘息,平靜召喚丫鬟準備水沐浴。
關上房門,走到屏風後,將衣裳搭在屏風上,跳入浴桶之中。
熱水包圍上來,眼淚頓時頃刻流出。
毫無預兆。
彷彿熱氣化成淚。
我仰著頭,任憑淚水傾落如注。
隨即一聲嗚咽,將頭埋入水中。
不一會我重新浮出水面,雙臂搭在浴桶邊緣,仰著頭默默地出神。
真的要拼了嗎?這傻瓜,居然激動至落淚。
我笑著哭,給自己解釋。
而這次,是真的沒有退路了。
暫時的逃避,給人安穩的錯覺,到最後,還是要身處漩渦。
苦苦大笑,無聲對著虛空。
起身,換上乾淨衣裳,新漿洗的衣裳雪白,略有點硬,擦在肌膚上,略有點疼。
對著銅鏡擦洗頭髮,鏡子裡的人,覺得呆滯,好像掛一張冷麵具,看來很陌生。
我伸出手扯扯臉皮,不覺得疼,我衝著鏡子裡的呆瓜咧嘴一笑。
停了手,將頭髮慢慢地梳洗整理好,綁一個髮髻了事。
眼光瞥處,看到放在桌子上那枚玉釵。
輕輕拿在手裡,想了很久,還是插在頭上。
提一口氣,撥出那熟悉名字:“少玄……少玄。”若我到你的身邊,從此不離開你──
我該是高興的不是嗎?
站起身,拉開門透一口氣。
剛出房門,紅衣靜靜,矗立眼前。
我嚇了一跳,隨即反射性地露出笑容,剛叫一聲:“侯爺……”
他抬起頭,望我。
渾身上下,散出一股子的冷。
我吃了一驚:“侯爺,您……您什麼時候來的?”
他望著我,不語。
我伸出手,摸到他肩頭,觸手冰涼一片,顯然是站在冷氣之中久了所致。不由眉頭一皺,問道:“侯爺,您在這裡站了很長時間了嗎?為何不進來呢?”
話一出口,想到剛才自己在洗澡,不禁語塞。
而他仍舊不語。
我望著他,呆了呆,訕訕說不出話。
他冷靜站在那裡,不語,不動。
我張開嘴,空空地不知道說什麼氣氛一時僵硬。
我忽然覺得恐懼。
我重新訕笑,扔一句:“夜色不錯呢……”想要速離。
他忽然伸手拽住我手腕,拉著我不讓我動。
“侯爺!”我驚叫一聲,他置若罔聞,只緊緊拉住我。
“侯爺!”我提高聲音再叫,試圖掙脫他的手,他的手卻如鐵鉗似的,緊緊卡住我的手腕,疼得幾乎隨時都會斷掉。
“侯爺,你幹什麼?!”我怕起來,他從來不曾這麼粗暴對待過我。
啪地一腳踢開門,錦鄉侯拽著我入我的臥房。
我踉踉蹌蹌被他扯入,他大力一揮,我猝不及防被摔在床上。
“侯爺!”我憤怒又惶恐地叫一聲,翻身坐起來,抗議。
他的身子驀地撲上來,如大石壓下,頃刻將我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