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得一路風景似曾相識,卻又與三年前絕不相同,心下隱隱不安。
走了一程,張九忽道:“姑娘,這路不對。”
雀舌回過頭,“什麼不對?”
“這裡——”張九指一指路口的兩根拼成十字的枯枝,“我怕迷路,方才經過這個路口的時候,特地做了這個記號——”
碧波發出一聲驚呼:“你是說——”
“沒錯!”張九點頭,“咱們走了這麼久,又繞回原處了。”
雀舌四下一看,就在自己身後,夕陽斜斜地灑在水面上,微風一起,便泛著粼粼的波光,可不正是碧水寒潭!
雀舌心下發急,“天馬上就要黑了,這裡山高林密,若是被困在這裡,晚上更加危險。”
張九久經戰陣,遇變不驚,“他們若存心要困住我們,又何必讓我們回到碧水寒潭邊上?”他指一指潭邊拴在樹上的竹筏,“筏子也仍在那裡,想來是要我們知難而退。”
雀舌咬一咬唇,“九律哥哥還在番千手手上,不管他們怎樣想,我們卻不能知難而退——”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空中飄來一個聲音,是一名女子,聲線極為熟悉,語氣卻冷得結冰。
雀舌失聲叫道:“師叔!”忙跪下磕頭,“雀舌拜見師叔!”
“不敢——哪裡敢勞動楚大小姐尊駕?”韓秋水淡淡地,語氣一轉,厲聲喝道,“擅闖落陽穀者死!楚大小姐貴人多忘事,只怕已經不記得了吧!”
“師叔——”雀舌慢慢站起來,她雖然多年來與韓秋水不睦,但此時人在矮簷下,卻不得不低頭,“雀舌並非故意,實在是有要緊事,想求師叔幫忙——”
“我看在你爹爹的面上,不想為難你!”韓秋水打斷她,語氣冷淡,“你若識相,就趁早離開,否則等我改變主意,就別怪我不顧同門之誼!”
“師叔!”此時退讓,前功盡棄,雀舌急道,“那番千手四處打聽我爹爹的下落,想必是要尋他晦氣,求師叔看在過世的師公面上,伸出援手!”
“你爹爹落在番千手手上?”韓秋水平淡的聲線終於有了起伏,厲聲喝道,“胡說!番千手哪裡是楚師哥的對手?”
雀舌猶豫再三,終於決定說老實話:“不是爹爹,是九律哥哥。”
“旁人與我何干?”韓秋水哼了一聲,“韓霜?”
“是!”
話音剛落,四下漫起一陣白霧,一時間伸手不見五指,雀舌只覺得腦中一陣昏暈,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覺得身上奇寒無比,隱約有了意識,想要睜開眼睛,卻頭暈得厲害,鼻端聞到潮溼的青草味道,只是冷,一直冷到骨髓裡去——
耳畔聽到簌簌的細響,似乎有人走了過來,接著便覺得身子一輕,寒意頓時消退,四周暖洋洋的,頭卻仍然暈得厲害,意識便慢慢漂浮起來……
“雀舌、雀舌——”背後有人喚她的名字,雀舌扭轉頭去,卻是湯九律,她不禁笑道,“九律哥哥,你回來了?”
湯九律微微一笑,“我回來瞧你,你怎麼樣,有沒有人欺侮你?”
雀舌搖頭,“沒有,倒是你,番千手怎麼放了你,你是怎樣回來的?”
“啊,那很簡單——”湯九律仍然笑著,隨手脫去外衣,露出裡面滿是鮮血的衣裳,雀舌大驚,“九律哥哥,你怎麼了?”
“雀舌,你看看我的臉——”
雀舌抬起頭,只見他滿臉是血,連耳朵也有大量的鮮血汩汩地流出來,忍不住放聲大哭,“九律哥哥,你怎麼了?九律哥哥,你不要死、不要死……”
“啊——”雀舌“騰”地坐起來,只覺得全身已經被冷汗浸透,這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原來是夢——”回想起夢中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