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那彪悍的體格,略鬆了口氣。待得腳步聲朝這邊接近,直至書房的房門,才見得那方顯出的並不是小鬼小小的身影。
我扯了乾笑,“仙上莫非沒有見著門上貼著的符紙?”
夕梧自然的挑揀了個地方坐下,將手中捻著的東西顯給我看,“你說這個?瞧見了。”
罷了,我同他一朵隱世的奇葩說這個,早就該知曉是沒有任何效果的。無語一陣,微笑道,“這裡是內院,貌似是不待客的,仙上怎麼進來的?”
“我同沐易一起進得內院的,今日他抽空帶我逛了一趟陌璘。我道還有些事同你說,他便帶我過來了。”夕梧說話的時候,聲調比及平時略低些,難得的沉穩。
我擱了筆,擺出洗耳恭聽之勢,“仙上有話就請說。”
“我知曉你此次去提前天族,乃是為了同慕止殿下的婚事。但依我們一路來陌璘時的情景,你同那位殿下似乎處的並不很好。”他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掛著絲縷的笑意,像是在幸災樂禍,但那雙明媚的眸卻與臉上笑意相違的略顯黯淡,“你可有打算拒婚?”
我覺得拒婚一事,在成為事實之前還是保密得好。此事我原本打算就是要私了,就當做天帝從未有過這個預想將我和慕止湊成一對,屆時也不會有關於慕止的閒話傳出來。慕止好歹是我的師兄,我再怎麼也得顧忌著他的面子。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聽得的這個訊息,有幾分相信,卻也只得昧著良心,裝作吃驚道,“天帝要賜婚的事,我都不大知曉,怎會考慮拒不拒婚的事?
夕梧將手中的符紙置於一邊,隨手端了杯擱在桌上的茶水,“那你現在總知曉了吧,且考慮考慮,我想知道你的答案。”我估摸夕梧纏人的勁頭又上來了,只是不知道他這次卻是為的那般,思索了許久,無奈道,“你要知曉這個做什麼,總歸仙界許多事端都是由不得當事人做主的。再者,咳咳……夕紗她可有對你說過,對待女子,問婚嫁的事情並不甚為妥當?”
夕梧認真道,“正好相反,她倒是頗提倡我這麼做的。”
唔……好一個極度想把弟弟當水潑出去的姐姐。
見我無語,夕梧眯眼盯了我許久,才緩緩道,“我本想早些在你這得了訊息,但你似乎不大願意說,我等等也無妨的。沫涼殿下的婚期之後,大概就有訊息傳出來了罷……”最後的這一句話聲音放得很輕,像是自言自語。
他這麼快就放棄了糾纏,委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起身將燭火點燃,就著燭光微顫的光澤將他照一照,漫不經心的關切道,“你今日不對勁的很,莫非是到了陌璘水土不服?”
夕梧像是思考了一會我說的話,垂了眼睫,“恩……今日是有些像失了氣力。”默了一會,“小茶,我不打算去天族,便先同你告個別,明日我也會啟程離開陌璘的。”
我將燭臺擱回桌面,淡笑道,“即使如此,你今晚便好生休息會吧。下次見面不知會是何時,我尚欠你一句感謝,今日補上。”指上匯聚了仙力,點點的月白的熒光自四周聚集,凝實成一瓣近乎透明的花瓣,我低低的咳嗽一聲,只覺身子像是被掏空一般,難忍的虛弱無力。維持了笑容,“這是我一滴本命之源的精血所凝的茶花瓣,其間的再生之力雖然淺薄,不至於能起死回生,但比及尋常的療傷的丹藥還是強上一些。你救我一命,我若回贈你尋常的身外之物便顯得單薄。我只道你的人情我還記著,若日後有事我能幫的上的,知會一聲便是。”
貌似取了一滴精血之後的虛弱感比我想象的來得要強一些,此後夕梧是個什麼反應,我都記不大清楚了。
只依稀記得,我得見他的身影消失在院口,才合了屋門,徑直撲向了床,沉沉的睡了過去。
臨睡前我還翻來覆去的提點著自己,切勿誤了時辰,但醒來之時陽光正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