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地方跑了出來——我姑且不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奇蹟’把你給保了下來,但顯然,亞空間還是在你身上留下了一點點印痕……和那些不小心瞥了一眼亞空間就瘋成怪物的倒黴蛋比起來,這點影響已經很幸運了。”
“……這也是‘水手’應該懂得的?”
“對啊。”乾屍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顯然絲毫不在意別人信不信。
泰德·里爾:“……”
水手卻並未理會泰德的反應,這具駭人的乾屍只是又調整了一下自己倚靠的位置,讓自己更加懶散地半躺在一堆繩索裡面,然後一邊晃著酒瓶一邊念念叨叨:“想開點,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想開了是一天,想不開也是一天,手中有酒需盡歡,能混一天是一天,我現在是睡不回去了,要不我絕對要一口氣睡到世界末日,但現在這樣也挺好,我就睜眼等著世界末日到來……”
說到這,“水手”又微微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了泰德·里爾一眼。
“至於你,真理守秘人先生,你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現在是回去的時候了——回到你的工作崗位上,繼續修修補補這座搖搖欲墜的破屋子吧,雖然這沒什麼用,但或許……這個世界就是在這樣‘沒什麼用’的延續中一天又一天地向前走著,直到空洞盡頭突然出現了一條道路……到那時候,所有的苟延殘喘就都有意義了。”
低沉混亂的噪聲再一次從頭腦深處蔓延出來,亞空間導致的後遺症讓泰德·里爾又感覺一陣恍惚,他覺得自己的感知好像出了點問題,但在他搞明白髮生了什麼之前,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響卻突然從附近的甲板上傳來,打斷了他的思路。
他循聲望去,看到一叢幽綠的火焰正在甲板上升騰,隨後那火焰陡然爆燃起來,化作了一道旋轉的火焰門扉,而一隻渾身燃燒的骸骨巨鳥從大門中衝了出來,在他頭頂上盤旋著。
泰德怔了一下,剛要說些什麼,便感覺眼前一花,自己已經被那燃燒的怪鳥裹挾著飛進了大門裡。
火焰門扉轟然熄滅,甲板上再度恢復了安靜,彷彿剛才發生的只是一場幻覺。
水手倚靠在繩索堆裡,拎著酒瓶發著呆,而在他身旁不遠處的空氣中,一個蠕動的影子卻突兀地浮現了出來。
那影子迅速凝實、固化,開始呈現出輪廓與色彩,幾乎片刻間,影子便化作了一個身披白色陳舊長袍、面容皺紋縱橫的老人。
老人身形消瘦,微微佝僂著,彷彿一位已經在漫漫長旅中跋涉了無數歲月的旅者,他站在世界之創清冷的光輝中,腳下朦朦朧朧的陰影向前延伸出去,覆蓋在異常077的身影上。
片刻靜默之後,身披破舊長袍的老人回過頭,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剛才泰德·里爾離去的方向,輕聲咕噥著:“……空洞……”
下一秒,他的身影便突兀地消失在風中,就如一段錯誤時光在前一秒留下的幻影,在這一秒消失的無影無蹤。
水手激靈一下子,有些疑惑地抬起頭,他從繩索堆裡坐起身子,先是下意識地把手裡酒瓶又湊到嘴邊喝了一口,但緊接著便皺起眉:“這水怎麼沒味兒啊……”
下一秒,他的目光終於落在手裡的酒瓶上。
“……臥槽!!!”
……
表面遍佈著環形山紋路的灰白石球靜靜地懸浮在大海上,位於石球腰部的小型研究平臺沐浴著淡金色的“陽光”,數名穿著研究員短袍的精靈學者則渾身緊繃地站在平臺邊緣,帶著幾分惶恐與緊張,看著平臺前端的身影。
愛麗絲正站在那裡,舉起腦袋好奇地湊到石球前觀察著這個古怪的大東西。
鄧肯一把把她的腦袋摁回到脖子上:“別玩了——小心掉海里去!”
“哦哦……”愛麗絲頓時一縮脖子,一邊兩隻手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