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只要他們待在一起的時候,阿斯爾的視線就從沒有自他身上挪開過。
那樣熱烈又直白的愛意,哪怕不說話,也會情不自禁地從眼神中溢位來。
謝晏臉上還在微微發熱,心裡卻慢慢適應了這種感覺,後知後覺地感到隱秘的甜蜜。
兩人無聲對視了半晌,阿斯爾忽然開口打破沉默,問他說:“謝晏要去哪裡?我送謝晏去。不要一個人走,危險。”
阿斯爾也很想留住謝晏,他已經努力過了,也得到了足夠多,不能再貪心。
額吉曾說,愛一個人就要給他自由、讓他快樂,愛是約束自己,不是束縛愛人。
阿斯爾愛謝晏,所以比起和謝晏在一起,他更希望謝晏得償所願,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他能與心愛之人共度一段時光,已是命運仁慈而慷慨的饋贈。
他的語氣很平靜,彷彿已坦然接受謝晏的離去。
謝晏啃完兔腿,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聞言挑起眉毛,試探地問:“你真願意送我走?”
真實的答案當然是不願意,但阿斯爾還是點頭,神情很誠懇的樣子。
“真的?”
阿斯爾點頭:“真的。”
謝晏看著他,眼眸狡黠地微眯,故意說:“好哇,那我要去南面的景朝,去了就再也不回來了,這樣你也要送我去?”
“嗯。”
阿斯爾應了一聲,別開眼盯著火堆,想了想,認真說:“這裡離景朝的邊境很遠,即使騎最快的馬,日夜不休,也要走一個月。謝晏要休息好,就要再多走半個月……”
他竟已把謝晏的行進路線規劃得很清楚,路上要如何避開可能遇見的哈日赫勒,到了邊境有戍邊的軍隊,入關需要通行的路引,又要怎樣找關外赫勒人與景朝人混居的村落,尋商人買路引進城。
阿斯爾雖不曾去過南面,卻聽長輩和商人們提起過。
從前族中同南朝偶爾也有過私下通商、茶馬互市,但那黑赫勒常打著他們的名號南下劫掠,兩方因此結了仇,但凡打上照面,必定少不了一場激戰。
所以他只能送謝晏到邊境外。
還有就是錢的問題,因為沒有統一的王朝,赫勒的各部落流通的“貨幣”也並不統一,主要以貴重金屬和各色寶石為主,也仍有以物易物的。
阿斯爾追出來得太急,沒帶金子在身上,謝晏如果要去景朝的話,他就把全身的金飾和寶石,還有刀鞘上嵌的寶珠也取下來送給謝晏。
他一邊說,一邊當真摸索著取下發間點綴的金質發扣,紅寶石做的耳環、手上的戒指和臂間的臂釧,還有腰帶上最大的獸頭環扣,零零碎碎的一大堆,全都捧到謝晏面前。
就在阿斯爾準備用匕首把心愛的鋼刀鞘上那枚碩大圓潤的東珠也一併撬下來時,謝晏終於忍不住破功。
“走了。”
他站起身,彎著嘴角笑了笑,對阿斯爾道:“回去。”
阿斯爾仰著臉,連連搖頭:“我不回去,我要送謝晏到安全的地方,再回去。”
謝晏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腳踝,提起揹包,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