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當看著那些朝夕相處的同門,一個個的相繼慘死;看著好心救治自己的寧夫人,徒遭連累,無辜枉死;看著懷中紅豆空洞呆滯的眼睛;看著流蘇纓絡臉上的決絕。
第一次,她心中那個穩若磐石的念頭,發生了鬆動。搖擺不定。讓她的心,在這一刻,徹底亂了分寸。
許是察覺了孔雀的心緒。纓絡側首給了她一個坦然的笑臉,似是在說,放心,有我們在,會沒事的。
孔雀微微一怔,繼而重重的點了點頭。
青言睨著三人,“其實,只要你們肯交出金苜蓿。我也可以網開一面,放你們三個一起走。”
“交出金苜蓿?你想得倒美!”纓絡輕哼一聲,對青言冷笑道,“莫再廢話了。你要真有本事,咱們就手底下見真章。不要以為你們人多,就一定能夠留得住我們!”
青言兀自笑道,“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你們四人,一個孩子,一個不會武功的醫師,一個重傷未愈的傷員。哈,難道你想憑你一人之力,帶他們三個一起突圍?不得不說,你的想法著實不錯。只是未免太過天真了些。”
“不試試又如何知道行不行?”纓絡抽出佩劍,劍尖直指。轉眼便是劍拔弩張,殺意凜然。
青言神色不改。仍是古井無波。沉穩如常。他微一揚手,適才趕將上來的青鬼弟子,見勢紛紛拔劍而出,直將纓絡等人團團圍住。退路全無。
孔雀知此一戰在所難免。雖己方人單力薄,卻也不想坐以待斃。打定主意,她轉身將懷中的紅豆交給流蘇,道,“紅豆就拜託你了,我去助纓絡一臂之力!”
這次,流蘇倒未再阻止她。他接過紅豆,臉色凝重。低聲道,“小心些。”
孔雀頷首。抽出腰間軟劍,與纓絡並肩而立。攜手應戰。
白薇瞧著這番景象。不由喜笑顏開。對青言笑道,“青木頭,現在我總能動手了吧?”說完,也不待青言答話,便譴著大漢,行上前去。
青言看著白薇,並未說話。拔出玄鐵劍,遙遙看向相對而立的孔雀、纓絡。臉色沉鬱,讓人心底生寒。
一時間,場中眾人,竟是誰都沒有再說話。亦無人貿然動手。皆是靜立雪中,緘默不語。任那大雪不休,悠悠落了滿頭。
“喂——我說你們到底還打不打?”場中的沉靜,忽的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不遠處的一棵枯樹下,不知何時多了兩道人影。一高一矮。卻是位中年男子,攜一清瘦少年。
男子穿著身寬鬆的灰色道袍,頭戴一頂青色斗笠。面色冷峻,眼神凌厲。讓人不由心中生畏。少年的打扮與男子相同,只是肩上多了只不大的竹簍。長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從二人斗笠上沉積的雪,和潮溼的鞋子看,他們應是趕了不少的路。
少年看著眾人,神色頗有不耐,“要打就趕緊打,不打就快點散了。這大雪天,站那一動不動的,你們以為自己是雪人啊?虧得你們人多勢眾的,真是丟人現眼。”
少年雖聲音不大,但場中眾人卻是聽了個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眾人之中,屬白薇性格急躁。最是沉不住氣。聞得少年言語中的不屑和譏諷,不由回道,“你說誰丟人現眼?有本事你就給我說清楚!”
少年雙手環抱胸前,斜睨白薇一眼,嗤鼻笑道,“當然是誰接我話,說的就是誰咯!白痴!”
此話一出,白薇瞬間火冒三丈,咬牙道,“有種你再說一遍試試!信不信我殺了你!”
少年笑道,“有什麼不敢說的?有本事你就來殺我啊?”說完,又斜著眼睛打量了白薇一遭,道,“不過我說,你的品味還真是差得可以。長得難看不說,還生了雙慘白兮兮的眼珠子,看得我都想吐。再加上你這身不知道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