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絲蛇禍”發生後,史萊克外院的醫務室可以說是人滿為患。受了重傷的人暫且不提,不少學生經這一遭後被激出了心病,人是走出史萊克城了,魂兒還沒走出去,三天兩頭就要往醫務室跑,恨不得哭瞎在值班醫師的懷裡——然後被拎著踢出去。畢竟醫務室治的是身上的傷,不是心裡的病。 當然了,還是有人要走這一遭,治治心病的。 此時正是“銅絲蛇禍”事發後的第二天,重症病房的門被猛地推開,來人視死如歸地走了進來,看了眼玉床上的人,掉頭就要走。 玉床上的人卻忽然睜開眼,叫住他: “阿浩,你這就走了?” ……戴榮浩閉了閉眼才轉過頭,看向還在養傷的戴榮煌: “只是阿婕叫我來看看你,我才來的。” 戴榮煌不管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坐。” 戴榮浩額頭的青筋都跳了跳,他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厭嫌,直接道: “你到底想幹什麼?胳膊肘子往外拐久了,現在才想起來要跟我玩你那套家家酒?” “——無相把事情都跟我說了,”戴榮煌兀自把話說了下去,微笑道,“你和映婕用武魂融合技幫大夥兒突圍了吧,幹得漂亮。” 樸實的一句誇讚,卻讓戴榮浩的眉頭皺了又皺,就好像聽到的並不是讚賞,而是嘲諷一樣,他搖搖頭道: “還以為你要說什麼……我要走了。” 他想拔腿走人,戴榮煌的聲音卻又響了起來,這次像在嘆氣: “你本性不壞,映婕也願意相信你,我只希望你不要被母親的話絆住了,別讓內心充滿仇恨,阿浩。” 殊不知,戴榮浩原本忍耐的神情卻立刻暴怒,對兄長一聲大吼: “——你又懂母親的什麼!”厲喝中隱隱竟有虎嘯傳出,震盪了整個房間! 戴榮煌目光定了定: “我知你是為她打抱不平……” “她一個正室夫人,被一個卑賤的女傭踩到了頭上!”戴榮浩那雙蘊含雙瞳的眸子因盛怒而發抖,他咬牙切齒地繼續道:“而你,還有父親,都幫著那個女傭生的賤種!” “……”戴榮煌輕嘆道:“那你覺得,放任那孩子在公爵府自生自滅,或者哪一天就消失不見了,會比較好嗎?” “誰要管他!我只知道母親現在鬱鬱寡歡、日益消瘦的毛病都是被那賤種害的!”戴榮浩怒極反笑道,“那賤種既沒有戴家的白虎武魂,連一頭金髮也沒有,連是不是戴家的種都不清楚……你們就這樣護著他吧,等那小子玷汙了戴家的血統——” 他沒能說完,因為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已經打在了他那張光鮮亮麗的臉上! 啪! 扇出這巴掌的卻不是戴榮煌,而是忽然閃現在戴榮浩面前的朱映婕! “說夠了沒有?”朱映婕看著戴榮浩歪到一側的臉道,“我讓你來見大哥,不是讓你同你大哥吵架,在醫務室裡像倒豆子一樣外揚家醜的。” “……”戴榮浩頂著那個巴掌印,沒還嘴,目光卻還牢牢釘在大哥身上。先前是他想走而戴榮煌不讓,這回卻是要朱映婕硬拉著他才肯走了,朱映婕一邊把人拖出去,一邊還在對戴大哥說抱歉,戴大哥也只是無奈搖頭,揮手送別了弟弟和未來的弟媳。 他盤腿坐在玉床上,忽然把身子挪到靠牆的床頭,敲了敲那一側牆。 “我知道你在聽著,那邊的某位,”戴榮煌嘆息般說道,“抱歉讓你看到了戴家的醜態,只是別聲張,不然我也不好處理,可以嗎?” 而跟他相隔一牆的那間病房裡,一個貼著牆側耳傾聽的人瞬間蹦出三米遠,接著對著那面牆不停地鞠起躬來: “對不起,對不起!冒犯你了,戴榮煌前輩!” 一隻手刀隨即敲在了那人的頭頂上: “讓你別去偷聽,你偏要幹,這不是做了和新聞社那群人差不多的事嗎?” 那人捂住臉,一副十足難堪的樣子: “我這輩子只偷聽了這一次……” “好啦,語思,”一個溫和中帶著點虛弱的聲音響起,“戴榮煌前輩不是會處處計較的人,你別傳散出去就行了。” 盤膝坐在這邊玉床上的,是一位黑髮紅眼的俊秀青年,正是史萊克學院學生會的會長,魏修平。自重傷脫戰後,他就被轉移到了重症病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