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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城市不大不小,藏匿起一個人後,變得如此幽深複雜。
時琛從車裡下來,抱著姜翎。
「哥哥——」姜翎舉著喇叭,擴音開到最大。
「姜煜——」時琛也跟著喊。
周圍有警察帶著警犬在搜尋。
「哥——」
一聲接一聲,姜煜聽得很清楚。她聲音都啞了,外面這麼冷,是不是感冒了?
「安……安……」
姜煜被泥水嗆著,咳嗽幾聲,渾身凍得麻木,努力爬出汙泥堆,帶動樹葉枯枝,弄出輕響,很快離他最近的一條警犬鼻子聳動,一路衝過來。
這時,時琛也接到了溫亭遠的電話,
「他們把姜煜丟在一個陰溝裡,沒有打死,在廢鋼鐵廠附近……」
「找到了!」不遠處傳來呼喊聲。
時琛匆匆結束通話電話,姜翎已經從他懷裡溜下去,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去。
姜煜被抬出來,一身泥水,糊得看不清原本樣貌。
眼睛努力睜開,看到小小的影子跑來,還絆了一跤。
不會有錯,就是安安了。
她平衡能力不太好,跑得太快就容易摔。
「髒……不要來。」
姜煜怕自己的樣子嚇到她。這破溝,又髒又臭,不知道多少病菌。
姜翎撲到他近前來,眼淚掉得太兇,什麼也看不清,血腥味撲鼻而來,還混著臭水溝的味道。
「哥……」
姜翎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還好他活著,卻傷成這樣。
她早就把姜煜當成了自己的血親,世間唯一的親人。
所有傷害他的人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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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護人員把姜煜抬上擔架,簡單查了一下呼吸、心跳,匆匆把他送上救護車,一路狂飆。
「找到了就能救回來,安安別怕。」
時琛趕過來,把姜翎抱起來,發現她體溫燙得驚人,一道去了醫院。誰也沒察覺身上沾的汙泥爛葉,心中無比焦灼。
時琛雖是這麼說,心裡卻恐慌得厲害,連腳步都有些踉蹌。還沒來得及彌補他曾經錯失的一切,沒有盡到父親應盡的責任,沒有向他母親懺悔……
「結果出來了,吻合度達9999,確認是父子……」
中途時琛接了個電話,還沒聽完就結束通話。
現在這些都已經不重要,姜煜還在icu。
出了這麼大的事,時琛一個人在那邊,大家都不放心,除了實在無法脫身的人,其他人都趕過去。
就連老爺子都氣沖沖的坐上了高鐵,他年紀大了,坐不了飛機,偏偏要過去,誰都拗不過他。
時澤宇因為身份的特殊性,並沒有出京,時夫人陪老爺子一起,時琨夫妻坐飛機先行一步。
時琨夫妻是最先到的,進來時看見時琛抱著一個小姑娘,正在打針。
血管太細,手背上已經有了幾個針孔,殷紅的血珠從雪白的面板下滲出來,分外醒目。
最後由護士長親自下針,紮了三次才打進去。
這個天氣輸液,打手背比較好,其他地方露出來太冷。姜翎半路上就高燒不退,有些迷糊,困得厲害,仍然不肯睡過去。
此時已經快凌晨三點了。
時琛輕輕拍在姜翎背上,哄她睡覺,動作還有些生疏。這是和兒科其他家長學的。
這一刻,他也只是平凡眾生中的一員,嘗遍人間至苦,抱著生病的女兒,揪心正在急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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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琨見一向高傲體面的弟弟雙眼通紅,血絲密佈,暴戾至極,眼看情緒要爆